“上至汉、魏、六朝,如今我李唐,亦或是胡部藩属,甚西域远陲乃至东罗马君士坦丁,天竺之国...小女尚不可自傲说是经通上列各地域箫乐,但大体有所涉猎,而方才演奏曲风尚属第一次听闻,十之**你是首创的曲风吧。”
女子瞟了一眼郭南,顿了顿,略微沉吟,旋即继续说道:“别具一格,开新之风尚,这种箫技,古来君当属第一管箫人,此番赞誉,实不为过。”
“哈哈。”郭暖听闻顿时一阵爽朗地开怀大笑,连连摆手,连连说道:“谬赞,缪赞,如此高词,真是愧不敢当...此乃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郭暖无意完全不作矫揉造作地随意举止,无形中一扫方才轻浮的气质,换做地是如沐春风地那种洒脱淡然。
闻笑声后回眸的女子,如惊鸿一现般,在讶异中不由被此方男子无意释放地阳光魅力渲染悸动。
有一种错觉,女子冥冥思海中,刚要抓住却一闪而逝,男子恢复常态,又回到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
要说世上的男人,只分为两类,一种是好色,另一种是非常好色。
女子也见识过不少登徒子,见到她的倾城美貌,绝大多都是露出一脸猥琐样的色狼,丑态百出...当然太监尚不属男人这一列,姑且不作讨论。
当然,也有一些道貌岸然,假装出正人君子的伪君子。不过都是同一货色,眼前这名女子对这一类男人,可谓洞察明了。
那些故作清高的伪君子,无外乎是,平素一个个在装作目不斜视时,偶尔飘忽的眼神,映射出的,却是**裸的淫欲之色,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至于眼前的男人,女子倒有些无语。
女子锐利的眼神注意到,从两人对话第一句开始,到如今,郭暖瞟了自己的抹胸部位竟多达五次,还装作一脸疑惑不解地天真样,一个劲的伸脖子凑前来盯着抹胸里面,这让女子有些脸色忿然。
鉴于男子眼神这东西很虚无,且不能算做凭据,女子善于隐忍,不作不计较罢。
“哦,是吗。”女子不以为然讪笑,沉默片刻,幽幽叹道:
“郭郎,方一月未见,好似脱胎换骨般,听闻你一月前失忆了,这番看来倒真的,连本宫也辨认不出了...
在鬼门关逛了一回,究竟是经历了如何的造化...呵,原本一副唯唯诺诺的正人君子模样,如今气质也变得同以前迥然不同了?”
女子随即嘴角绽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齿间清晰突出唯唯诺诺的四个字,加上蕴含贬义意味地正人君子一词,凉亭间的氛围顿时清冷。
女子锐利眼神凝视着一是错愕的郭暖,话语显得异常刺耳。
郭暖浑身一震,两目一瞪,嘴巴不由张大,眼睛直勾勾望着眼前笑吟吟的俏丽女子,差点连攥在手中的竹箫都跌落地下。
“什么!你是升平公主!”
郭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如闪电般猛击了全身,感觉实在有些荒谬,见了鬼般。
说真的,没想到,在这竹林凉亭和一个陌生女子磨叽了半天,突然对方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她竟然是自己的老婆!
还好郭暖心里承受能力很强,摸了摸胸前抽搐一下的心房,郭暖缓了一口气,他颇有些担心,淬不及防之际,再次心肌梗死地去了。
颓然间,记起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与一个蒙面对手约定决斗。在虚晃了几百招后,最后一击时,被对手一招在背后直插心房,阴毒地被秒掉。
身子坠落之际,主角艰难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掀开对手面纱,一刹那的时间如电影般定格,荒诞无稽瞬间涌满脑海。
原来决斗对手竟然是...自——己——的——老婆!那个在主角临行赴生死约时,家门送别时,还对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婆!
现在郭暖就有这个故事主角的这种设身处地的无语,彻底的无语。
郭暖穿越来到唐朝,对于公主府的头号对手——升平公主的资料根本是一无所知。
对于这个能在一年之内逼得寻短见八次之多的公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郭暖虽平时表面大大咧咧的,可内心从没大意过。如今第一个交锋,棋输一着,着实让郭暖感到颇有些憋屈不已。
在升平临走之时,说的最后一席话,带着些许嘲讽的淡然微笑,末了,胜利者洋溢傲然的神气飘然远去,这一幕在他心头如阴霾一直挥之不去,摆明就是被女人耍了嘛。
郭暖在一间厢房里负手来回踱步,低头沉思着,尤其面沉如水的他,掌心还摊着一杆紫竹洞箫,眼神久久凝视它,他正想着如何找回面子来。
郭公子的心情此刻不爽,旁边忙着收拾家什的阿福,看到主子的面色阴沉,黑的像木炭包公,也没敢上前搭话。
离开凉亭后,郭暖按着原路返回,问过一个杂役,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找到了驸马爷的处所。
一个独立的幽静院落,周围植满桑槐,阁楼式的青砖灰墙,配有木制直棂窗,三进三深的厢房,大大小小二十来间,环境到挺不错。
偌大的院子,仆役阿福加上郭暖主子,也就两人,到是略显得有些清净。
驸马的待遇,郭暖对比一下在郭府的少爷生活,丫鬟成群环绕左右,前扑后拥的,现在的境遇,确是寒酸了点。
“丫的,为了风流倜傥,浪荡天下的本少爷的尊严,我郭暖必须要在公主府打开一片天下来....嘎嘎,困了,先睡觉”
热血宣言完毕,望望窗外西斜的落日余晖,天色已不早。第一天的驸马生活,草草结束,明天又将拉开序幕。
郭暖本事豁达之人,他调整好心态后,有些疲惫,随便用过简单晚膳,便进了一间阿福拾掇好的厢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