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夜微微蹙眉,站起身来走向幔帐:
“你受伤了不成?”
“没有……”
幔帐后的声音显出几分焦急:“就是刚醒,前几天累的不轻,不太想动,算了,我还是起来吧……”
宁清夜听见这话,自然没有再挑开幔帐,回身坐下,声音柔和了几分:
“不用起身,我……我就是过来和你说点事儿,打扰了。”
窸窸窣窣——
钟离玖玖挑开了幔帐的一角,侧躺着,只从幔帐下摆探出脸颊,似乎是怕冷包的很紧,柔柔一笑:“说吧。”
宁清夜扫了眼,发现钟离玖玖脸颊红扑扑的,挂着些许汗珠,疑惑道:“你很热嘛?”
“我怕冷,被子盖得厚了些。”
“哦……”
宁清夜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说许不令的事儿。你接近许不令,到底为了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大恶之人,但是小毛病不少,我是许不令的师姐,总是要关心他的……许不令需要你帮忙,我和师父不好说什么,往日的恩怨便暂且放下,但你若是不怀好意,想对许不令图谋不轨,我还是会对付你的。”
图谋不轨?
我都快被折腾死了……
钟离玖玖浑身酸软,有苦难言,强自镇定露出笑容:“我和你师父只是闹着玩,当年确实有些不妥烦人的地方,如今早就想开了……接近许不令,嗯……是想收徒弟来着,和你师父争一争……”
“果不其然……”
“不是!我已经想开了,不和你师父争了。江湖人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许不令给我那么高的价钱,拿钱办事儿罢了……”
宁清夜轻轻蹙眉,思索了下,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她只是心情烦闷,想随便找个人聊聊天,如今没了话题,就有点尴尬了。
宁清夜思索了下,目光扫过放在桌上的红烛,红烛已经燃尽,留下几点烛泪。她疑惑道:
“你怎么点两根蜡烛?”
钟离玖玖蹙着眉梢,轻轻推了推身后乱来的相公,艰难笑道:
“许不令给的银子多,不知道的怎么花,点一根看一根,我乐意……”
??
有病……
宁清夜无言以对,目光往旁边看去,又瞧见了放在桌上的茶青色酒葫芦,这是许不令的酒葫芦,她自然认得。
宁清夜眉头一皱:“许不令方才来过?”
钟离玖玖死死咬着下唇,呼吸稍显不稳:“来过……他身上有伤,我给他看了看,要用酒水当药引子……大晚上没事,我便将酒留了下来,喝两口解闷……”
宁清夜看着茶青色酒葫芦,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出现了刹那的失神:
“是嘛……以前他的酒葫芦是朱红色的,送给松姑娘了……在长安的时候,他救了我一命,当时还给我喝过一口,酒葫芦很漂亮……”
钟离玖玖窘迫难言,听见这个,连忙接话道:
“你喜欢,就拿去吧。”
??
宁清夜满眼莫名其妙,回过头来:“又不是你的酒葫芦,你怎么送我?”
“……”
钟离玖玖实在是忍不住了,借着翻身的动作,狠狠在背后掐了下,柔声道:
“许不令如今不喝酒了,酒葫芦放着用不上,我本想拿来装药的,他……他却不肯,说什么准备送给你来着,一直没机会开口……呵呵,今天你恰好过来了,我顺便提一句……”
“哦……”
宁清夜半信半疑,看了酒葫芦一眼,并未伸手去拿,只是淡淡道:
“要送他自己送就是了,大男人的还这么扭捏……”
“怕你不要嘛。”
“……”
宁清夜眨了眨双眸,感觉怪怪的,不想和钟离玖玖说这些私事,便站起身来:“打扰了,你先睡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钟离玖玖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被拉回去的时候,宁清夜忽然又在房门前顿住了脚步,把她差点吓死。
“清夜,怎么了?”
“嗯……酒葫芦的事儿,别和许不令说,他想送随他就是了,我知道的话,他不送都不行了……”
“哦,我懂。”
吱呀——
房门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间里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