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爱,不是来得太晚,而是再也回不去。——苏瑾轻巧的回身,目光掠过他手掌箍住她手腕的地方,小巧耳垂上的百合花耳钉,在阳光下折出一圈圈的光影,煞得他下意识的眯了眼。
眼前的人,是苏抹筝,不是苏瑾,他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千百遍的催眠,想以此来提醒自己,不可以放弃,不可以放弃……
那张妖娆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扯出清清淡淡的笑,连眼窝深处,都漾着清淡的笑意,“解释清楚?还需要解释什么?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她穿着细高跟鞋,本就不矮的身高,几乎快到他的鼻梁处。
大白天,他的眼前却升起了一团雾气,这团雾气一直缭绕着,从遥远的从前,扯到现在。
那个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人儿,那个纤纤柔弱,甚至连看他都是低垂着眉眼的人儿,那个似小白兔般纯洁的人儿,终于再也找不回了。
站在他眼前的苏瑾,果敢,干练,漂亮,妩媚,种种不夸张的词眼,几乎都可以搬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他问自己,他还能找得回么?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犹豫了半许,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哈?”苏瑾似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指这张脸,还是现在的苏抹筝?”
“假如是这张脸,那你该去问你最亲爱的老婆;假如是现在的苏抹筝,那更应该问你自己!”
靳尊攥了攥手指,眼波有片刻的闪动,半响才阖动着薄唇道:“我跟昕卉,已经离婚了。”
苏瑾刷的抬起头看向他,眸底有着片刻的吃惊,继而浅浅笑开,“这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四个字,清浅的落在空气中,他的心脏一窒,像是有只大手,紧紧的卡在了那个位置,掐的他疼,浑身的疼,连带着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你当真,不在乎?”他问的很慢,很慢,像是在确认,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
“靳尊,”苏瑾挣了挣他紧箍住她皓腕的右手,见挣脱不得,复又无奈的垂落下去,任他攥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张脸么?”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的白昕卉买通了绑匪,欲要置我于死地,好在,我福大命大,没有死掉。但是,就因为那场火,我的脸被彻底烧毁了。一个月两次的整容手术,你知道我是怎么痛得死去活来的么?你知道我那时候的信念是什么么?你又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活着的么?”
她每讲一句,靳尊的面色就白了一分,凝向她的眼神,更为疼痛跟怜惜。
“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苏瑾转过身,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贴放在腿侧的手臂,却在轻微颤抖。
那是她的噩梦,这辈子也脱不去的噩梦。她从不能忘记,在那雪白的手术床上,那高织灯光扫下,那反射着银弧光亮的手术刀,那注射了麻醉剂却依然疼痛到清醒的肉体。
直至今天,她腰间的烧伤依然没有褪去,就连小腿内侧,也有一块不明显的伤疤。
那是她的耻辱,这辈子永远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