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从不知道的是,旁边的梁慕诗,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那陡然一颤的手指,眼底的疑惑更深。
“他以前本来就是漫画社里的成员,早些年也有多副绘画作品,直到后来,因为家庭原因,他放弃了绘画,转而投入其它行业。但是,我从不知道的是,某一天,他居然可以重拾画笔。”
“而他重拾画笔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那个已经过世的妻子。”
“你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执着。他的妻子是在大海中丧生的,就死在了跟他结婚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相信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只有他不相信。那个女人已经入葬他们家的祖坟,牌位都放在他们家的祠堂里,她死了两年,从没有再出现过。他却依然相信,她还活着,哪怕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女人死了,他却依然相信,他还活着。你见过这么固执又执着的人吗?”
梁慕诗侧过眸来,直直的对上苏瑾因震惊而有些恍然的瞳眸。
她的瞳孔又是不着痕迹的一缩。
苏瑾摇摇头,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出来的话,会夹带着哭声。
“是吧,你也没有见过这么执着的人吧。可是他就是这么执着,执着的让人心痛。这个傻瓜!”梁慕诗苦笑,那话又涩又哽,苏瑾恍然听见了她心里的哭声,那般嘶哑,那般透彻。
想爱,爱不得;偏爱,那人早已不爱自己。这种痛苦,苏瑾又何尝没有经历过。
说霍少彦是傻瓜,梁慕诗又何尝不是,那么她苏瑾,又怎么会不是?那么为了让陈靖霖后悔,而跳楼自杀的苏抹琴,又何尝不是?
情这一字,终归太过伤人。
爱不得,不能想,想不得,偏要爱。
他们都活在这个俗世里,所以注定挣不开情这个枷锁。
梁慕诗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了下去,“这个画廊,是按照他的要求而开的。因为某一天的早上,他突然告诉我说,他要开个画廊,把她的画挂上去,这样,有一天她如果能经过这里,看到这幅画,就能知道……”
“他一直在等着她,找到回家的路。”
苏瑾的身子跟着她话音落地的同时,狠狠一震。那眼泪跟着滚落而下,滑落面颊,滑入底下的地面,浇的她的心,通透通透的凉。
难怪,她好奇这幅画怎么会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原来,竟是因为如此么?霍少彦,你这个傻瓜啊……
她一时分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激动,兴奋,酸涩,抑或是疼痛。难怪,这两年过去,他的身边也没有出现别的女人,原来,他是一直在等着她么?
可是,霍少彦,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苏抹筝不值得……
“对不起,我有点事,我得先走了,谢谢你的招待!”她的眼泪已经快要决堤,匆匆找了个借口就往外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匆匆,梁慕诗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半跑向画廊门外,那身影仓皇而狼狈,竟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