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杨玄感的府上。
此刻,他正瞪大着眼睛,听身前的探子汇报探得军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把坐在他下面的徐虎和杨佑吓得心里一惊一乍,深怕连咳嗽一声,在此刻的环境中都会招來杀身之祸。
因为他们都知道,杨玄感是个输不起的人,尤其是听见自己镇守的中路大军被孟星河佯装放火断了后路,却是暗度陈仓劫走了大军的粮草,这样致命的失误是不能允许的,尤其是现在关键时刻。
“杨佑,驻扎在岭南外面的大军何时能到,”杨玄感压住心中的火气:“我们不能再等,只有解决了孟星河,才能达到同关外突厥合作的条件,同时进攻中原,”
还好不是把自己拖出去砍了,因为杨玄感最喜欢把自己犯的错强加到别人的头上,这样他才能保持一颗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心,也可以说是自欺欺人,杨佑倒抽一口冷气,道:“快马行军,预计六七日的路程就到,可是将军,边境和唐军作战的将军捎來加急的文书,说唐军如今有大举进犯我方的境况,大唐的皇帝又在巴蜀一带的征集当地男丁约有五万人,正在日益操练,如果贸然撤兵,势必会给唐军一个机会从岭南边境直接打到凤凰城來,”
“沒那么可能,边境有足足十五万军队,我只抽点了三分之一,唐军三五个月怎么会打下來,”听见见杨佑的杞人忧天,杨玄感猛的一拍桌子道:“此等时候,尔等还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完了完了,杨玄感的老毛病又犯了,早就摸清楚他秉性的杨佑立刻正襟道:“将军放心,我们现在只守不攻,等大军一到,多出蓝田三倍的兵力,就算踏平他的将军府也绰绰有余,”
“只守不攻,”杨玄感挑出其中他听不顺耳的字眼:“每天派出三千人去攻打蓝田,长久下去,车轮战都会让他疲劳,等大军一到,他还有抵抗的力气,”
“将军教训的是,属下领命,”杨佑暗自擦了把汗,他虽然跟随杨玄感已经有几十年了,头上的白头发比杨玄感少不了多少,自认为一直以來都是兢兢业业,但追随在一个反复无常的主公帐下,他其实也提心吊胆。
出了杨玄感的府邸,杨佑先去兵营领兵大帐去了,徐虎一直跟在他身后,两人在一起二十多年,就算对方有什么心事都会一眼看出來,等点齐了三千兵马,杨佑才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四处看了看,和寻常检查军营安全那般正常,声音却是压低了许多对徐虎道:“徐哥,你说,我们跟随将军从东都逃到岭南,二十年了,到现在都还是个帐前听命的小将,他从不当我们是心腹,但我们却将他视为恩人,实不相瞒,兄弟我有时连睡着的时候都在担心明天脑袋是否就掉在了地上,二十多年了,当年我从江浙一带上京参加科举,一路落魄无人接济差点饿死在东都,后來幸得夫人一碗白饭接济,从此入了杨家,也改名换姓为杨姓单名一个保佑的佑字,目的就是让我陈景年记住这辈子幸亏杨家的人保佑才留了一条命苟延残喘到今年,可是,夫人死了,她是看见杨家家破人亡的时候,不肯和众位夫人小姐被送到江都杨广那里自缢在房中,死之前,夫人还对我说一定要好好跟随将军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要怨恨他,可是这些年,夫人沒有看见,否则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叹了口气,杨佑总算把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