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衣一双丹凤眼中,清透的光泽含笑飘过,她红唇微启,笑看海域边防。“太好了,如此这般的话,我们留小队兵马继续巡视海域边防情况,主力人马攻打回城,直捣黄龙,力求破下双剑城,擒拿叛党凤凌云。”
“属下遵命,这就调兵部署。”梅凌寒躬身退了出去。
凤蝶衣见方箐一个人独自站在不远处,孤单影只,背影苍凉,她丹凤眼中清光一闪,漫步到方箐的身侧。“方箐妹妹,这里风大,你的伤势刚刚缓和,怎么不留在帐内休息呢?”
方箐淡然子眸,光泽漾开,她漠然道:“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罢了。”她视线透过海域边界线,看到海面上漂浮的朝阳船只慢慢地远去了,当下朱唇扯起一道淡淡的弧度。“看来计谋奏效了,朝阳王朝果然退兵,防守落月王朝的攻袭了。”
凤蝶衣轻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们的计谋奏效了。这个计谋之所以能够奏效,一来靠夙烨的完全之策,二来是靠你。若非你冒险出击,恐怕这会儿朝阳王朝已经跟凤舞王朝开战了,到时候,我们是双面受敌,胜负难料,如今局势逆转到此,姐姐真要替凤舞王朝的黎民百姓对你道一声谢谢。”
方箐挑眉而起,她淡道:“你不必谢我的,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她同意这个计谋,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教训教训御天麒。但是在教训的同时,她没有想到的事,她竟然会令夙烨因为救她而病情恶化。
她从来都是只相信她自己摆脱困境,从来没有想过靠别人脱离困境,所以夙烨那个时候来,她是意外的,她同时也是暗暗高兴的。但是如今看到他苍白无力的样子,她的一双淡眉不由地紧紧凝起,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她的红唇飘逸而出。
凤蝶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会没事的,相信我,只要他自己不放弃,就没有人可以夺走他的性命。”她跟他很早前就认识了,好像很早很早前,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在不断地咳嗽,断命一样的咳嗽,好几次,她以为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第二天,她看到他依旧好好的,面若春风,邪魅而妖娆。下次再见到他时,他还是老样子,咳血如花,但依旧是含笑而立,从来没见过他为他的生死而特意关注过,好像他这个人就是个奇人,明明上一刻感觉仿佛就是一个死人了,下一刻他又是生龙活虎,安然无恙。所以,时间久了,她就看淡了他的咳嗽,看淡了他的咳血,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习惯了就好,只不过老毛病罢了。
凤蝶衣一直相信夙烨的咳血症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不说,她也不问。她觉得总有一天,她会自然而然地知道这个原因,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而方箐呢,她相信凤蝶衣的话,别人是夺不去他的生命的,能够夺走他生命的只能是他自己,他的放逐,他的漠不关心,才使他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拖延到现在。
方箐似明白了,也有些模糊,她感觉好像探索了一些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却还在迷雾之中,让她在短时间内还看不清楚,看不透彻。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中药气味,方箐跟凤蝶衣站着的位置,顺风而来,气味有些难闻。
“小老弟的药煎好了,恐怕要劳烦方箐妹妹了。”凤蝶衣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含深意地看着她。“他好像很不喜欢喝药,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的,梅凌寒儒雅俊逸的身影慢慢地靠近了,清晰了,凤蝶衣丹凤眼中流露出一抹会心的柔光,她看了看方箐。“小老弟就拜托给妹妹照顾了,姐姐我要出发了。有些事情,你不想做,但是必须要去做,有些事情,你不想面对,但是必须要面对,这就是身为一个帝君的责任。姐姐我其实很羡慕你们。”她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随着梅凌寒一道走了。
方箐看着凤蝶衣穿戴上一身金甲的样子,英姿飒爽,斜睨天下,不可侵犯,她的身侧,白马之上是清俊出尘的梅凌寒,他,一身银甲,干净明朗,俊逸洒脱。他看着他们快马穿行,从她的身侧扬鞭而去,他们的背影融化在红日的余晖中,折射出离奇而幻变的光彩来。
马蹄声声,擂鼓震天,铁甲铿铿,人去飘渺。
只留下满地的烟尘,飞舞上空,迷离了身后明净如水的海面,迷离了站在那里目送的将士,更是迷离了方箐的眼眸。此一别,也许是胜利的宣告,凯旋而归,举国共庆,也是时失败的鸣声,最后一次的离别,败了,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回身,机灵小童正端着一碗气味难闻的药汁,朝着主帅大营帐内而去。方箐想到夙烨清雅居里浇花的动作,想到公子羽临行时的那一句留言,想到凤蝶衣刚才的暗示,她不由地淡眉凝结而起,左脚开始抬起,快步进了帐内。
走到帐门外,方箐果然听到夙烨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吩咐着。“你将药放在案台上便好,我等会儿再喝。”而后她便看到那个小童从帐内退了出来,正好跟她擦肩而过。她淡漠地走进去,刚巧看到夙烨拿起那碗药汁,便要望硬榻下的一个地下通风口倒下去。
“夙烨,你在干什么呢?”方箐冷冷一句,令夙烨愕然侧转,当他看到方箐淡然子眸浮动一道危险光芒时,他冰蓝色的子瞳中,波光卷起,细浪沸腾。他立即将手中的药碗安放回案台上,薄唇扬了扬,扯动一道绝美的流光。“方箐,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进来看我,没想到,你就来了,坐吧,正好闷得发慌,陪我下盘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