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长,可时间却短,肖嬷嬷捧着药铫,来到王安然的跟前,背对周扒皮和周家娘子,她使劲冲王安然挤眼睛,还撇嘴,想尽办法用表情提醒王安然。
王安然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微微一怔,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好歹学过心理学,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意外要发生,她在提醒我呢,可却是什么意外呢?
接过药铫,王安然叫周家娘子抱过小娃娃,给小娃娃喂药,这才是眼前的当务之前,给孩子治好病才是重点,就算他再想给自己挣份产业,却也绝不会对病人疏忽怠慢的,要给病人治病,就一定要尽心尽力,这是他一直坚守的原则。
细心地给小娃娃喂服鸭涎水,他动作轻柔,尽量不让小娃娃呛着,所幸,小娃娃也真没呛着,顺利地把鸭涎水咽入喉中。
感觉量差不多了,王安然拿开药铫,道:“先把孩子抱到一边,过一会儿就能见好,我这算是治好了一半。”事实上,已是治完了,他故意说成是治好了一半。
周扒皮很是紧张,见喂完了药,问道:“这,这是什么药,不会是假药?”
王安然奇道:“怎么可能会是假药,你为什么这样说?”
周扒皮注意力都放在他儿子身上,听王安然问话,他顺嘴就道:“假药可多了,我年轻时就卖过假……嗯,看过别人卖过假药!”
王安然大怒,这种缺德事你都干过,怪不得你家出事百姓都高兴,说你遭报应了,按你的所做所为,你就应该遭报应,只可惜你的儿子了,小小婴孩替你受罪。
本来他对自己管周扒皮要客栈,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以前没干过这事,可现在却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了,就算是要的再多,也是惩恶扬善,不需要不好意思。…。
周扒皮却没发现王安然的愤怒,还接着问道:“这到底是啥药啊,能不能让我看看配方。”他还想着能弄到配方呢。
王安然道:“灵丹妙药,你不必多问。”不想和这种人多说话,他道:“按着先前说好的,你把铜钱装车,还有房契和地契都拿出来给我,要不然病治不完全,后悔的可是你。”
周扒皮很痛快地点了点头,挥手叫仆人们装车,仆人们开始把用米袋子装的铜钱,一袋袋地往车上装。
王安然见他答应得痛快,办事也利索,突然想到会不会周扒皮付了钱后,半道上再劫回去啊,冒充什么响铃王,现在可不正闹强盗呢么?那肖嬷嬷是不是就要提醒自己这个啊,这不就是意外么!
他立即改口道:“要是现钱不足,你打个欠条给我也成,算是借据,你大号是什么。”
此时小娃娃已然停止了哭闹,情况好转,周扒皮心中欢喜,听王安然问话,他顺嘴答道:“周守财。”
见桌上有纸笔,王安然提笔写了张字据,写得很简单,欠钱一千贯正,周守财押。让周扒皮按手印,周守财看了眼借据,仍旧半点都没迟疑,按下了自己的手印,整个过程顺利到让人惊讶的地步。
最奇怪的事是,周扒皮并没有让仆人们停止装车,就仿佛装到车上的不是一袋袋的钱,而是石头似的!
王安然咝地抽了口凉气,看来真要有意外,我得快点离开才行,而且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谁。他一伸手,道:“房契和地契呢?”
周扒皮这才总算把注意力转了过来,问王安然道:“尚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吴有仁。”王安然答道,吴有仁,无有此人。
周扒皮嘴一歪,道:“有趣,我年轻时也叫过这个名。敢问小公子可否认得官场上的人?”
王安然道:“认识很多,你问这个干嘛?”
周扒皮摇头道:“为了放心而已。看来,小公子并不认得官场上的人啊,否则就直接说官名别号了。”伸手入怀,取出了房契和地契,递给王安然,又道:“老汉的意思是,如果小公子认识官场上的人,可以请他来,验验真假。”
王安然嗯了声,道:“自然要验的,但不必在这里。”将房契和地契收入怀中。
他现在有了欠条,有了契约,可外面的仆人装好车后,周扒皮却没有因为给了欠条,而让仆人把钱再给卸下来,这明显是要发生意外啊,周扒皮必定要将东西再抢回去的。王安然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先前太兴奋了,没有考虑周全,明知会有意外发生,却想不出化解的方法。
忽然,周家娘子叫道:“孩子好了,他能吃.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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