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斌见到二叔的时候,二叔正准备办出院手续,他脸色发黄,神情就像死了老婆,一脸肉痛,大概还在心疼他那被套牢的五十万吧。
“大哥和小斌来了呀,快坐坐。”二婶十分憔悴,人也瘦了一圈,不复往日的雍容,眼睛有点红,似乎和二叔刚吵过架。
二婶忙里忙外,端茶送水。二叔拍拍赵斌的肩膀问道:“赵斌,高考考的怎么样?报考的是哪所学校?”
难得二叔主动关心自己,赵斌笑道:“还行吧,我报考了华工大。”说着他给二叔削了一个苹果。二叔脸上的表情一愣,以前赵斌可从没这么孝敬过他的。
“华工大?不错不错。男子汉就要有志气,不管考不考的上,总要拼一下才行。”二叔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还在想他炒股的事儿,现在股市低迷,他已经被套牢了,目前为止二叔已经亏了二十万,他还不想割肉解套呢。
“你呀,就别想着你的股票了。”赵刚递给赵强一根黄鹤楼,赵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烟,架在耳后。以前他抽的都是云南玉溪,总嫌弃他大哥的烟不够档次。
“医生让我戒烟。”二叔苦笑道。这次发病,他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儿,没想到平时关系不怎么样的哥哥和嫂嫂,会经常过来关心他,这让赵强很是感动。
“戒烟了?好,不过我看你更应该把股票也戒了!”老赵的思想有些保守,总觉得玩股票,根本就不是技术活,是赚是赔,完全靠运气,就跟赌博差不多。
二叔‘嗯’了一声,“老大,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啊,你别看我表面风风光光,其实我鸭梨大呀!我那一百七十万的豪宅、四十多万的帕萨特,都是贷款买的,我的钱全用来炒房炒股票了!他妈的,本来想抄底捞一把,怎么这股市楼市一块跌啊!”
二叔越说越激动,已经在哭爹骂娘了。“简直是坑爹呀!亏老子跟工行的刘行长、建行的李副行长,平日里称兄道弟,没想到他们给老子透漏的内幕消息,全他妈是狗屁!这群渣滓,全他妈靠不住,看我现在倒霉,不拉我一把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逼我还贷!唉,酒肉朋友就是个屁啊!”
二叔是外企中层管理人员,平日里没少跟几大银行的头头脑脑打交道,以前靠着一些内幕消息,靠着一帮有头有脸的好朋友帮忙,在股市和房市上也赚了不少。这一次他得到了一个利好的内幕消息,于是乎,他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投了进去。
结果所谓的利好消息,纯属超级大忽悠,二叔不仅自己损失惨重,他还一时鬼迷心窍,挪用了公司的钱给自己炒股,如果现在割肉解套,二叔不仅要把几十年的积蓄赔个精光,而且还得把房子车子卖了,才能把公款的窟窿堵上,避免牢狱之灾!
“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拆东墙补西墙,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干?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垫棺材底儿呀!”
要不是弟媳妇最后哭着把这天大的事情吐出来,老赵压根还不知道,他那个向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弟弟,有可能要坐牢。
二叔的十指深深地插进了头发里,低声叫道:“现在割肉,说不定我全家都要睡大马路了!老大,我、、我舍不得我的钱啊!”
“你就是一要钱不要命的货!”老赵气得大骂,赵斌听了,差点儿笑出声来。
二婶的眼睛里闪过惶恐,她虽然很会享受生活,以前天天都要去做瑜伽,但现在二叔要么变成穷光蛋,要么坐牢,真要这样,她一个人还要带着女儿生活,这可怎么办啊!
赵斌知道二叔现在的心思,他还幻想股市能出现奇迹,又怕投机失败了要坐牢,赵斌觉得只要他再加把劲儿,就能把二叔从身败名裂的悬崖边上拉回来。
赵斌先理了理思路,然后说道,“二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钱没了还能再赚,你现在也算事业小成,万一坐牢,你的一切都全完了,那二婶和雯雯怎么办?”
雯雯是赵斌的堂妹,小萝莉才读初二。
赵刚点点头,大叫道:“小斌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儿,老二你放心,有我们家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们家喝稀的,我们是一家人,不会让你们全家睡大马路的!你今天赶紧把股票全抛了,把车子房子都卖了,把公款的窟窿补上,要是不够,我们在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