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蕙被林瑾宁问得一愣。
不过见此时林瑾宁似已了然的样子,杨蕙也不好再隐瞒,只能将事情缓缓道来。
直到杨蕙将事情尽数告知,林瑾宁都依旧木着一张脸,直过了老半天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不久前你们来护国寺还愿之时,表哥对着莫为曦……英雄救美?”林瑾宁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杨蕙抿了一下嘴巴,没说话。
“你说,舅母将我绣的帕子都给了表哥用着了?”林瑾宁的声音抖了两抖。
“……”杨蕙张了张嘴,依旧没说话。
“你说,表哥将帕子给了莫为曦?”林瑾宁也神情更不对劲了。
“……”杨蕙拧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敢说话了。
“你还说,蕾姐儿说了那帕子是我绣的,还道要换回来?”林瑾宁的语气更古怪了。
“……”杨蕙拿帕子挡了脸,掩住一脸的惨不忍睹。
林瑾宁不说话了,因为真的无话可说。
这算什么?
舅母一心撮合她与表哥杨恪禹,将她绣的帕子都给了他;表哥看上了救下的莫为曦,为表心意还隐蔽的将贴身的帕子送上去;莫为曦听见蕾姐儿的话,以为她与表哥有什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许久不曾动气的林瑾宁这一回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暴躁了--明明此事从头到尾就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怎么每一环都偏要扯到她身上来?
她招谁惹谁了!
眼见着林瑾宁眼睛都气红了,偏偏在那赏花宴上,杨蕙将那莫为曦对着林瑾宁的态度也瞧了个分明,故而这下不得不赶紧出声安抚道:“我也知宁表姐憋屈了,可母亲的意思,我也不好反驳的……大不了,我去与母亲说说,绝不会再牵连到表姐身上!”
杨蕙说着就要往院子里去,却被林瑾宁眼明手快的拦下来。
“此事怎能怪你!”林瑾宁叹一口气,强压下满心不爽快,道:“算了,料想母亲当是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必现在就火急火燎的去驳了舅母的面子……只我实在想不通,我与表哥多年也不曾见过一面的,舅母怎么就瞧上我了?”
“你这叫‘郁郁花香藏不住’,”见林瑾宁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杨蕙便一面不着痕迹的拉着她往林子里头走,一面又开导道:“宁表姐可是忘了,你早几天还成了长公主亲评的‘春魁’呢,像你这样好的人,可不叫我母亲日日惦记着?”
“……可舅母将我的帕子给表哥使着时,我还不是春魁呢。”说到这儿,林瑾宁就是满肚子气。这里头所有的事儿,可不都是那条帕子引起的!
“那想必母亲惦记表姐已经许久了罢?”杨蕙笑笑,又颇为期盼道:“我倒是希望表姐做我大嫂呢,也免了我日后姑嫂不好相处的难事。”
“可我对表哥无意啊,加之中间还有一个莫为曦……可叫我更不敢掺和进去了。”林瑾宁一撇嘴,又道。
“……”这话杨蕙不好接,便只好抬了头想找个什么东西转移一下话题,可这一看,却发现不大好了。
“表姐……我们这会儿却是到哪里了?”
听见杨蕙话中略微的紧张,林瑾宁也回过神来,一抬头却发现此刻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动之下,竟已进到了林子深处,加之当时为了偷听及私下说话,这会儿,两人可是都没有带丫鬟的!
“不急,咱们只转身往回走就是,想必也没走多远。”说着林瑾宁转身就拉着杨蕙往回走。
可两人走了老半天,也不曾看见任何房屋等物,四周依旧除了桃花树还是桃花树。很显然,她们迷路了。
这种情况,饶是老练如林瑾宁、淡定如杨蕙,也都逐渐慌乱起来。而老天似乎还嫌不够一般,竟还火上浇油--两人似听见远远有男声近来。
慌乱之下,林瑾宁赶紧往两边瞧了瞧,却见四面都是桃花树,且最粗的也不过堪堪挡得住半个人罢了,根本藏不了人。
这下好,避无可避之下,杨蕙只得拿了一方帕子作面纱挡了脸。
林瑾宁更遭些--她今早因半梦半醒的,几个丫鬟忙乱服侍着,竟也忘了给她放上一方帕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拿了袖子掩了下半张脸。
声音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