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袭玉坐着纹丝不动,只是淡淡的端起茶杯,用茶盖撇去了茶沫,小口的饮了下,“都说临安的淳江是一绝景,又说临安的茶叶是天下闻名,我原本还想着陆镇长若是以后得了空,可否请我去临安赏淳江喝临安茶呢,没想到陆镇长这么忙,想必是没空请我了。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告退,我想何夜卫或许有这个雅兴!”
马氏听了她的话简直莫明奇妙,她家老爷又不在临安任职,怎么会好端端的要请她一个小女子去临安赏淳江喝临安茶?简直是不知所谓。
马氏哧笑的将这番话告诉了陆行之,还说这小厨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陆行之却是立即就站了起来,“她真的这样说?还提到了何大人?”
马氏看自家男人那样紧张,也站了起来,“是呀,有什么不妥吗?老爷,她不过是个厨娘,就算有王爷抬举,也是个贱商女,哪里值得你在意?”
陆行之的脸色瞬间就青了,一下子打掉了马氏递过来的茶杯,“糊涂,你怎么不留住她?”
马氏满脸委屈,“不是老爷说没空见客吗?”
该死!没错,是他的错,但是他怎么会承认自己犯了错呢,当然只能把错怪在马氏身上了,“快,快派管家去将那厨娘喊回来,噢,不,不,是将沈姑娘请回来!”陆行之一边往书房外面跑一边发号施令,当他跑出院子的时候,已经改过第三次命令了。
沈袭玉慢悠悠的走着,她知道通过在百花争艳大赛那天,陆行之当着赵启浩的面硬生生改变主意,说明这个人不是个傻蛋,只要她说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一定会明白的。
不过听到后面传来管家的呼喊声,沈袭玉微微一笑,不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上了马车,让车夫快走。
陆行之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让管家赶紧去拦车。
陆府管家也顾不得危险了,急忙跳到马车前面,高声道,“沈姑娘,我们家老爷,有,有请!”
佩儿掀了帘子,满脸高傲,“不止是你家老爷很忙,我们沈姑娘也很忙的,今天能抽出空来拜访已经是不易了,现在我们还要赶去酒楼,你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我们小姐今天没空见他!”
这分明是陆行之刚才让管家转达的话,这小女子果然记仇,居然全都还了回来。
陆行之不敢再拿大,这可是事关前程的大事,就算是放下架子又会如何呢?
他立即调动自己脸面的诸多神经,挤出满脸的笑容,大步走到马车的前面,双手拱手,朝着马车行了个礼,“陆某见过沈姑娘,刚才都是那起子下人传错了话,是陆某管教无方,还望沈姑娘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那起子奴才一般见识。听说沈姑娘喜欢喝临安茶,陆某已经备下了上等的临安茶,不知道沈姑娘可否抽出宝贵的时间,过来品上一品呢?”
沈袭玉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过,她是来送功绩的,不是来得罪人的,到这地儿就够了,当下便笑意吟吟的下了马车,“既然镇长大人如此盛情,小女子怎敢推辞,你可是我们青菊镇的父母官呢,能得大人邀请,小女子深感荣兴。”
陆行之极力弯着腰,做出卑微的姿态来,亲自引了沈袭玉前去花厅。
马氏捏着帕子,站在一株花盆后面,看见自家老爷那一副奴颜的模样,实在想不通,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小小商女如此客气?
她立即招来贴身婢女,让她借添茶的名义进去偷听,看看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结果婢女很快去而复返,说是老爷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还让人在外面守着。
马氏满脸恼怒交加,“你说那小贱人和老爷单独在屋子里?”
那丫头怯性生的说道,“不止是他们二人,还有管家呢?”
马氏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丫头的嘴角立即肿了起来,“那管家向来就是老爷身边的狗,如果这贱人真的是主动上门来献身的,管家又岂会违逆了老爷的意思?”
马氏左思右想,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把陆行之的几房姨娘给赶到庄子上去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再度雀占鸠巢。
她已经快要到三十五岁了,早已经是人老珠黄,偏又生不出儿子,老爷不会想纳了那小贱人,替他生儿子吧?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马氏急中生智,眼珠子直转,突然想到了陆开,便连忙让人去把陆开喊了回来。
陆开的母亲也是妾,在生他时难产去世了,陆开从此便养在马氏的院里,但是母子两个人的感情也只是表面平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