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在鸿艺会馆喝茶,收到陌生人的口信,说隔壁有“故人求见”,正想拒绝,突的就听见一声冷笑:“日子过得很滋润?!被四贝勒的柔情蜜意给迷住了?!没想到你现在除了一心一意为四贝勒赚银子,连防范情敌都不做了?!哦,在自己的地盘还怕人捣鬼,真是匪夷所思。”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来教训我的,堂哥?或者说该叫你探花爷,江左才子钱名世。我以为你已经人间蒸发了呢。”钱卿瑛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笑的很是亲切热络。
钱名世眯起眼睛,语气淡淡地说:“听说你从小聪明伶俐,爪子利得不得了,我想我就不用出面了,安安心心的呆在草庐编纂我的书,不过看了这么久,真的看不下去你自寻死路了。”
“我做什么自寻死路了,堂哥不妨教教我。”钱卿瑛也不恼,只乐呵呵的让人上好茶。
钱名世接过端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舒服地赞叹一声,听到钱卿瑛发问后反而有些黯然,小声说:“现在大家都在押宝铺路,朝廷多少文臣武将你不去拉拢,却要帮人花钱去捐官,我倒想问问四贝勒帐下的一文不名的食客有什么用?还有四贝勒为了安抚拉拢迅速壮大的钮祜禄家,怎么可能放着他家的嫡女在府里独守空房。以你提溜着蒙古玩的本事,不是对付不了他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朝廷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做生意以和为贵,我牵涉进朝廷党争过多会粉身碎骨的。”钱卿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完全一副对政治敬谢不敏的摸样,这个堂哥什么来历,什么居心她一点都不清楚,“我不求堂哥为我做什么,倒是堂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直说。”
“大概你不知道,我父亲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光明正大的将隐族一支归并回钱氏宗祠,到死他都没能完成心愿。我却知道要是钱氏一脉不能出个豪杰,是不可能再度走到阳光底下的。”
钱卿瑛也不追根究底,直接点点头道:“好,我想我能明白。如果堂哥真的想帮我,不如去和自己的同窗,同年,同乡多多联络,人情往来的事情要是放下了,久而久之就疏远了,这是两千两银票,堂哥先用着,若是不够再同我说,咱们总归是一家人。”
钱名世看着银票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打算就这么下去?现在郭尔罗斯后旗差不多已经是蒙古最穷的部族了,你对必勒格出手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我看你非要死在四贝勒手里了。”
“我有分寸保住自己的。”钱卿瑛缓缓的垂下眼,然后撑起身看向他调皮地说:“万一真是这样,到时候还望堂哥搭救喽。”
话说到这儿,热河避暑之行,钱卿瑛还是未能成行。原因是,京城物价飞涨,田产铺面暴跌,人心浮动,她要坐镇京城趁低吸纳地皮和抵押放贷。
康熙因为越来越不满皇太子的越位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置了内务府总管凌普敲诈勒索属下,皇太子截留蒙古贡品等弹劾皇太子的折子,朝堂官员被牵涉其内的不计其数,他们的家人为了脱罪纷纷奔走变卖家产,加之京城地价之前就已经在滑落,这么一来就如同雪崩一样一日不如一日。
钱卿瑛去不了,这随行伺候胤禛的位子就空了出来,府里所有女人都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