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突然有些理解钱卿瑛那种“千里马骈死于槽枥之间”的悲凉,面对这群脑子里只有家长里短争宠的女人,她的学识才干通通成了摆设,毫无用武之地,所以她宁愿在外头和人锱铢必较、抵死相搏,也不愿意把时间放在争夺一个男人身上。自己今日还站在她的角度设想,明日呢,厌倦了她的桀骜不羁,自己还会这样考虑吗,他自己都不知道。
几乎是逃难似的跑出了他的锦绣堆,回到皇庄上,远远的听到钱卿瑛在厅堂里与人说笑,庄里庄外又在忙碌不已,不用说,一定是他的几个好弟弟又来挖墙脚了。
胤禛突然怒不可遏,这是他的庄子,他的女人,怎么倒成了娱乐别人心情的道具?铁青着脸,横冲直撞的跨进院门。
小高子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要是几位爷当面闹翻了,可是丑闻一件,可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壮着胆子通报了一声:“四爷回来了。”
胤禛一连撞翻了好几个下人,刚进huā厅的门,便有带着馨香的身子像只雀儿一样欢快的扑到他怀里,他顿时受宠若惊。
钱卿瑛抱着胤禛的腰,撒着娇:“爷,妾身以为您今日不回来了。您瞧谁来了。”
旋即从转角处拐出一个人影来朗笑道:“四弟,你可真会瞒了,要不是二哥亲自来一趟,还不知道你们已经谋划好了这么大的计划。”
见了来人,在温香软玉里神思飘荡的胤禛微微醒神,一手环着钱卿瑛,一手做着延请的动作,笑道:“什么风把二哥给吹来了,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只是这边的庄子送了消息来,说抓到了一只上百年的老鳖,有磨盘那么大,甚为稀奇。不如你和小弟妹都到二哥那边一起沾沾这祥瑞之气。”皇太子脸不红气不喘的随手拈来,理由都是一早编好的。
不待胤禛答应,钱卿瑛便故作好奇欣喜的缠着胤禛叫道:“爷,妾身好想去,皇太子不是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么,吃顿饭而已嘛。”
“好。那就叨扰二哥了。”胤禛看着钱卿瑛眸光闪烁,她对自己现下的亲昵固然是装给皇太子看没错,但在皇太子和自己之间,谁都知道皇太子势大,若无意外就是未来的帝皇,她却毫不含糊的始终站在他身后。
钱卿瑛着实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只要不涉及利益,和谁都能相谈甚欢,她总能不着痕迹的牵引话题的走向,又时时刻刻的将皇太子捧得高高在上。
胤礽趁势提到:“小弟妹真是个妙人,不知道可有其他未出嫁的姐妹?”
钱卿瑛微微一愣,已经记忆起在宁波府钱卿瑶身上出现的祥瑞之兆,总觉得有人为因素作祟,不过皇太子今日问起想必已经查访清楚,钱卿瑶又是渴慕荣华富贵已久,她也没必要枉做小人,遂答道:“还有两个庶出的姐姐,一个大妾身一岁,一个大妾身两岁。皇太子可是对她们之一有意,不若一事不烦二主,让妾身喝了这碗冬瓜汤如何?”
“哈哈,孤正有此意,不过孤就不能同时看中你家的姐妹huā吗,兼容并蓄也是美事一桩。”
“……”钱卿瑛面有难色,没想到来这么一出,真心不愿把性格耿直的钱卿玥给陷进去。
胤礽笑意淡淡:“小弟妹怕是自家姐姐跟了孤受委屈不成,罢罢,就钱家五小姐吧。”
钱卿瑛娇嗔怨道:“妾身说句吃酸捻醋的话,皇太子可不要怪罪,跟了您自然是妻凭夫贵,不过您身边的佳丽如云,你们爷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我等姐妹蒲柳之姿又能得几时宠爱,少折进去一个是一个了。”
若是硬邦邦的拒绝了,胤礽必然会心中有怒,钱卿瑛隐隐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忌讳,以这等小女儿姿态的闺怨情节应对,皇太子非但不会计较,反而觉得新奇有趣,若不是有个避讳在,指不定要心痒难耐的。
胤禛明知钱卿瑛对皇太子避之唯恐不及,看她这样逢迎心里仍旧要不可自抑的泛酸,滔天的权势呵,谁能不折腰。
钱卿瑛见胤禛笑看着自斟自饮,不想在他心里留个大心结,于是分出神来靠过去替他倒了杯酒,劝道:“别光喝酒,吃些菜,喝的这样快容易醉的。”
“阿瑛……”胤禛握住钱卿瑛的手有些恍惚的呢喃,继而怎样都不放手,反而搂住了她的腰不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