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净一瞬间想死。想想前世,自己真是一无是处,除了会侍花弄草之外,就是个废人。也许这世上的人并不需要她做什么,但她自己总要找到一个能挺起腰杆的理由。侍花弄草救不了窦家,所以她今世一定要坚强起来,能干起来。
甚至,比姐姐都要能干才行。
这样想着,方才看到账本那一瞬间的浮躁心情,慢慢地变得平顺,变得冷静。脑子飞快地转动,方才窦沛虽然把庄子铺子都给了她,可对于帮助她的话却只字未提,可见家里人是不会帮她的。而光靠自己,就只能等死了……能找谁帮忙?至少,也得让她看得懂账本才行呀!
她的人脉有限,前世的人都是找不得的,眼下谁家还是商贾出身的呢?
身边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她脑子里转了个遍。
原本湛叔父倒是个极好的人选,但他目今人在福建,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三房的淮二伯父是窦妙如的父亲,她不想跟三房的任何人沾边。长房里淳二伯父管着庶务,但他为人古板,只怕不乐意教她。诀老太爷如今待她极好,说不定可以请教请教他老人家——然而窦妙净才晶晶亮的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来。他想起来,任涤如今住在长房,她若三天两头往那里跑,撞见任涤怎么办?她可不想见他。
数来数去,窦家每个人头都数过来了,却没有一个能为她所用。窦妙净有点泄气了……
怎么办?
她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上,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唉声叹气。心里忖着,难道二叔就瞧准了自己没人相帮,所以才如此干干脆脆地把铺子庄子交给她的吗?这个老狐狸!
“啊!”
窦妙净的脑子正打结。冷不丁从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定定神问道:“云裳,怎么啦?”
周云裳过了好半天才开口,结结巴巴慌得不行:“……小……小姐,有人找……啊放开我放开我……”
窦妙净一愣,正想出去看看,鹤鸣却老神在在地拎着周云裳进来了。见到二小姐。把周云裳一丢。抱拳行礼道:“失礼了二小姐,小的以为还是银屏芍月伺候着,就想吓吓她们。没成想是这个小丫头。”
周云裳愣愣地被撇在一旁,惊魂未定地打量鹤鸣。
窦妙净腹诽,说人家是小丫头,自己也没大到哪里去啊。挤出笑道:“你可真是的。每次来都不走寻常路。下回别这样了,好歹叫人通报一声。”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她心里也明白等于白说。鹤鸣是顾行的人,哪里轮得上她指手画脚。想着便挥挥手,让周云裳退下。
周云裳倒是个忠心的,刚开始很是不放心鹤鸣。三步一回头地出去了,过不多时又折回来了,手里捧着茶水。笑嘻嘻地道:“奴婢给客人上茶。”见鹤鸣没什么危险,才肯放心出去。
鹤鸣呵呵地笑:“小姐身边真是不乏可心人。几日没见就多出这么个贴心的丫头来。”
窦妙净斜眼看他:“我瞧着细雨才是可心贴心的人呢,你要不回去替我问问行叔叔,能不能把细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