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笨倒也不笨,说你聪明却也不见得。”顾行凉凉地道,“不过我倒好奇,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
简直是说十个字就有八个字是在嘲笑她。
窦妙净气鼓鼓地憋出两个字:“直觉。”
“直觉?”顾行笑着重复,仿佛听到了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笑话。
“怎么?”不行吗?她就是直觉。谁叫他一直奇奇怪怪的,倘若那天没有对她暗地里告诫一番,说不定她也不敢将这件事往顾行的身上扯。她就权当碰碰运气,也了却自己心头的一桩事。
不过窦妙净的心底里,可不希望这个恩人是顾行。
顾行点点头:“不怎么,只是可惜,我还是高估了你。”
“我不稀罕。”窦妙净倔强道,“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效劳的?我可不能白白受了恩惠。”
“你刚才不是说,要买了我的藕?”顾行老神在在,继续透过千里眼望着泥塘的角落,“那价钱是不是由我?”
窦妙净瞪大了眼:“您怎么可以坐地起价!”
顾行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要还我人情买我藕的人是你,嫌价格不公道付不起钱的也是你。呵呵,二小姐,你到底想怎样,倒是给顾某一句准话,顾某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小商贩,还能强买强卖了不成?”
窦妙净咬住唇,这个顾行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比王紫凝难缠百倍。她中了邪了,才巴巴地上门来找他。
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顾行冷眼沉默,直到鹤鸣回来。把一盏碾碎的糕点放到他手里,他才垂了眼对她说话:“呶,给我喂鱼。”
窦妙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被塞了一盏鱼食。顾行推了她一把,她好一个趔趄来到了栏杆前。往下一看,原来这里挖好的泥塘里已经养了鱼。她光会吃。可不认得那是什么鱼。只见长得很肥硕,应该是顾行从别处买过来养着玩的,并不是用来贩鱼的鱼苗。
她心里就“哼”了下。幸亏他还没有钻到钱眼子里。
便顺他的意思,捏了一把手中的碎糕点,细细地洒了下去。一面洒,一面笑吟吟地对那些鱼儿说道:“千万别吃呀。吃得越多长得越快,长得越快就要被人越早吃了。”
这是什么歪理?
顾行把玩着手里的千里眼。好气又好笑。
叫她喂个鱼,还教起他的鱼使坏了。
“二小姐,你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的是什么?”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窦妙净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喂鱼。
糕点漂浮在水面上,水里乌泱泱一片好像一团云似的抱团游过来。然后争先恐后钻到水面抢食,原本平静的泥塘一角。顿时炸了锅似的。只听到水花哗哗啦啦地作响,还有窦妙净咯咯咯的笑声。
顾行无聊地支着脑袋,喂鱼真的这么好笑吗?他喂鱼的时候,怎么就没发觉?不禁从窦妙净的手里也捏了一些碎末,朝下洒了出去。
那面才刚吃完的鱼儿顿时又哗啦啦全体游向顾行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