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那么大胆的跟全场的人争,说得好些人都哑口无言。//虽然许多人当面都说她不对,但私底下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要是没有女子纺织下厨,咱们吃什么穿什么?要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跟她似的出来读书了,还真说不好这世道变成什么样呢!虽然当时都说她不对,但其实好些人心里是赞成的,只是大伙儿都不敢明说罢了。”
钱慧君见弟弟一味赞起钱灵犀,心里头很是不悦,却听钱扬辉又道,“就象姐姐,我也觉得是个有本事的!”
钱慧君这才好过起来,“就会贫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钱扬辉答应了过来,一时饭菜摆上,请了钱文侩尤氏出来用饭,却见婆子提着个食盒过来,说老太太给几位读书的少爷加了道菜。
黄焖羊羔可是难得的美味,钱扬辉先让了父亲母亲,又让姐姐。
钱慧君看那一盘子羊肉统共也没多少,敬了父母之后就更少了,她舍不得吃,就说自己不爱羊肉那股子膻味。可钱扬辉硬是亲手给她挟了,“这个是老太太赏的,肯定不膻,姐姐尝尝。”
钱慧君暖暖一笑,旁边尤氏瞧见这姐弟亲密无间,颇有些妒忌的清咳了一声,“食不言,饭不语。”
钱扬辉忙收敛了神色,坐下老实吃饭。
可是到底惹得尤氏不快了,连钱文侩心里也不舒服。觉得这儿子虽然孝敬,但跟姐姐也太亲了些。
饭后让钱扬辉去向老太太请安道谢,钱慧君虽然明知他们不喜,但她心里有事,却是一定跟了去。而钱文侩夫妇年纪大了,又有子女代劳,已经不必每天过去晨昏定省。
等她们姐弟走了,尤氏忍不住就开始向钱文侩抱怨,“你瞧扬熹(钱扬辉)是个多好的孩子。只是心里成天就惦记着他姐姐,也没咱们!”
钱文侩心里也有些疙瘩,但嘴上只能道,“那孩子以后会知道咱们好的。眼下他姐姐还能在家几年?你也别太介意了。”
尤氏却撇了撇嘴,“可这几年也正是孩子明心智的时候呢!依我的意思,要是你能赴任,不如把七丫头留在家里得了,就把扬熹带在身边。咱们自己请私塾,也花不了多少钱。”
“可那样的话,就没在家教得好了。”
“要是咱们自己亲生的。自然无所谓,可现在本就隔着一层了,再象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那孩子心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我们?咱们养个儿子是指着他养老送终的,哪怕你教得再有出息,可是心不在咱们这儿又有什么用?”
钱文侩这么一听,倒也有几分道理,“此事回头再议。./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那孩子,这天冷了,给他做几件厚衣裳。学堂里读书可冷得慌,让下头的人好生伺候,手炉什么的,可不许怠慢。”
尤氏瞥他一眼,“这还要你说?每天我都亲自检查的。哎,再有几天就是我三侄女过门的日子了,到时你可得帮忙撑着点场子。”
“我心里有数。”
“你可别光嘴上应着,大房已经弄得这样简单了,到时你可得去盯着,无论如何得把二叔三叔都请过来。我怕大房临时要变卦。到时光是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办事,那不跟纳妾一样了么?”
“行啦,你也别瞎折腾了,大房都已经答应好的事情,敢不作数?等把人顺顺当当的抬进来,正了名分就好了。”
尤氏咕哝了两句。却又说到钱灵犀头上,“大房居然请了她来坐帐,不知道到时会有什么古怪。听说那孩子今天还在学堂闹了一场,你得着信儿没?”
“那些都不关咱们的事,坐帐又不考学问,只要她家父母双全,又有兄弟姐妹就行了。你们女人家就是心思太多!”
他不耐烦再扯这些家长里短,一甩袖子走了。尤氏看他进了书房,找那几个小丫头鬼混去了,暗自鄙夷。钱灵犀下午在学堂的话其实她是略有耳闻的,要她来说,钱灵犀就没说错!
妻子为什么不好,那首先就是男人花心才会如此。要是男人一个个能老实下来,不偷鸡不摸狗,十个妻子里起码有九个半就能做到家和万事兴。
……
沈氏正房。
闲话已毕,钱慧君在要走的时候,觑着老太太的脸色,谨慎提起,“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要好好保养才行。记得我们从前在乡下,有些老爷爷老奶奶不知道保养,一把年纪还逞能下地干活,结果明明是百岁的寿命,生生缩了十几年。”
沈氏往她那儿一瞥,这丫头自从进了国公府,最不喜欢提到从前的旧事,她今儿怎么转性了?也罢,且听听她有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