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卫已经吃不消了,这卖棒冰的每日都来,三十钱一根,虽说禁军薪饷优渥,可是这么折腾,分明是要变穷光蛋的节奏。
只是这样的炎炎夏日,那卖冰的一来,大家的心理防线却不得不崩溃。
在这种食物远远及不上后世那样多样化的时代,棒冰……是能让人上瘾的。
而秦少游这儿,却是大量的骡马驮着军械进了营。
上等的唐刀,最好的牛角弓,还有百余匹战马,堆积如山的粮食,风干的羊肉……
唐刀虽都不是名匠制造,却是出自督造司,这个衙门素来以锻造百锻钢而名扬四海,最有意思的是,他居然不只是供应军需,也愿意向私人兜售。
周人延续了唐人的开放,在这一点上,倒是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时代以尚武为荣,乃至于便是读书人都佩剑行走四方,比如李白,既是诗人,也是一名剑客。
这唐刀都是用百锻的钢铁制造,刀身狭窄,却是极为锋利,同时拥有砍劈和直刺的威力。至于牛角弓,更是这个时代的巅峰作品,其威力甚至不亚于后世的复合弓。
当然……秦少游也不过从前世一些知识里略知一些,到底好不好用,他就不知了,他命人将所有人军械分发下去,营里的团勇们倒是显得兴高采烈,背着弓和箭壶,腰间挎刀,穿着一身布甲,倒有了几分精神。
人都是很现实的,在这个尚武的时代,即便是似他们这种农家子弟,也多少爱好舞枪弄棒,只是爱好归爱好,编入了团营里,却是连饭都吃不饱,一切都没有供给,指望他们当真抖擞精神,去操练什么杀敌的方法,就实在显得有那么点儿可笑了。
可是如今,秦少游做出的许诺都已经做到。
便是连王二,今日也没工夫去睡觉了,看着自己全副武装,雄姿英发得不在千牛卫之下,连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这些家伙花费了秦少游这么一大笔的钱财,秦少游当然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钱不是这么花的,必须得用到实处才成。
他叫来两个旅帅,道:“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校尉保你们吃好喝好,可是本校尉的饭也不是白吃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这兵……还练得起来吗?”
旅帅方静道:“秦校尉果然是非常人也,某佩服至极,现在弟兄们有了饱饭吃,有了刀枪,某等岂敢不尽心竭力。”
另一个旅帅叫王勇,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憋了老半天,才道:“一定尽心竭力,好生操练。”
秦少游却是笑了,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出了钱的,你们可晓得这是多少银钱?这么一大笔钱花出去,总得让我听一声响吧,你们说尽心竭力,我信!你们说要富养,本校尉就咬了牙,给你们富养,可是精兵,你们练得出吗?”
方静苦笑道:“应当……不成问题吧。”
秦少游摇头道:“不成问题?话可不能这样的说,我这个人最听不得就是这种拍着胸脯的话,至于练兵的事呢,本校尉刚刚到任,还要好生学习,慢慢的来。只是你们……方静,我可叫人调查过你,你曾在飞骑军里担任过旅帅,却因为吃醉了酒,打了一个不该打的人,这才被贬到这里来,我大周能入飞骑者,不过千人,而能在其中担任武官的,更是凤毛麟角,这是我大周的第一强军,比禁军还要彪悍几分,你的本事,料来是有的,你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我秦某人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咱们窝在这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难道真要蹉跎一生?你就算肯,我却不肯,所以,若是你敢敷衍了事,我也有办法治你。可你若是当真肯奋力,咱们不说别的,到时必让人刮目相看,教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统统都后悔。”
方静被人揭出老底,又不由苦笑,道:“下官惭愧。”
秦少游大喝道:“谁要你惭愧,我他娘的都不惭愧,你惭愧个屁,本校尉花钱是要你拼命,不是要你惭愧。”
他又看向另一个旅帅王勇,很是鄙视地道:“王旅帅,你吧,就是渣渣,走的是府里的关系,才好不容易混到今日的差,是不是?你也晓得,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别看你现在是旅帅,可是我早有撤换了你的心思。”
“别啊。”王勇忙是祈求道:“下官乃大族庶子,为人所轻,好不容易才混这个差,为的就是安生立命,一旦连这个都丢了,那可就真正完了。”
秦少游冷冷笑道:“想不想安生立命就看你自己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若是发现你有拖后腿的地方,到时自然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