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淡然一笑,扫了李辅国一眼,一丝不屑一顾的光彩一闪而逝,轻轻道“末将不敢。
李监军既然奉旨巡视河州,末将岂敢不从?来人,安排李监军的住处,派一队军卒护卫李监军在河州的安全……”
说完,李光弼竟然扭头就带着诸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李辅国恼羞成怒,却不敢当面发作,毕竟在军中,他要是真正跟李光弼撕破了脸皮,恐怕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李辅国虽然嚣张瑄但却不傻。
对于李光弼的不敬,他隐忍了下来。
来到河州的当日,他就派人向李亨送去了密奏。无非是说张瑄在陇朔结党营私,陇朔部将不听号令、不尊朝廷、不敬殿下云云,还说张瑄私造火器,图谋不轨,希望朝廷严办等等。
他向朝廷建议免去封常清和李光弼的军职,另派他们赴任陇朔。
同时建议与吐蕃修复关系,释放吐蕃王子赤松德赞。
李辅国在河州带了三四天,发现河珧一线唐军正在备战,心里很是不满。又加上城里城外满是部州青海边民,正在紧锣密鼓的安置,与他的政令大为相悖,他更加愤怒。
李光弼避而不见他。李辅国忍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直接闯进了李光弼的帅堂。
李光弼正在跟张瑄等人议事,突然见李辅国闯了进来眉头紧皱,沉声道“李监军何以擅闯军帐有事吗?”
李辅国怒道,扬手指着李光弼道“李光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监军奉旨掌控陇朔兵马政务,本监军先后两道军令,让你调离河州兵马复归原位,你为何不尊号令?”
“汝胆大妄为擅自在河州整军备战,意图挑起唐蕃战争,此是死罪。本监军已经上奏朝廷,请朝廷治你之罪!”
李光弼淡然一笑“李监军严重了。本将奉张瑄都督之命,驻防河珧,整军备战,这是大都督的军令,本将何罪之有?至于李监军的调令请恕本将直言,君无戏言监军大人擅自更改大都督军令,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本将是大都督标下部将,自当唯大都督之命是从。”
“如果本将没有记错的话,朝廷昭命不过是让李监军在大都督行军吐蕃不在陇朔期间,暂代陇朔兵权政务,李监军终归不是大都督行事还需要自重一些,不要小人得志肆意胡为,让某等看不起监军!”
李辅国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哆嗦“李光弼,你竟敢违抗朝廷昭命!你眼里只有张瑄,目无朝廷,不尊监国太子殿下,本监军一定向朝廷参你一本!”
李辅国尖细而颤抖的嗓音在堂中回荡,李光弼厌恶地扫了他一眼沉声道“监军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将军务繁忙,若监军大人没有要紧公务,还请自便吧。”
李辅国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李亨的诏书,高举在手上,颤声道“朝廷昭命在此,你敢不尊?本监军命你即刻开拔,调离河珧兵马,不得擅自挑起唐蕃战事!”
“朝廷并无昭命让本将撤军。大都督命我等在河州布防李监军的命令请恕本将不能遵从,对不住了!”
李光弼的声音非常冰冷更是异样的坚决。
他当然是非常坚决,对李辅国的态度也很差。因为他在一日之前,已经接到了张瑄派来的军卒密报,知道张瑄即将率军横穿吐蕃,抵达吐谷浑故地的外围。
他奉命立即整军,等待张瑄号令,随时开拔,挺进吐谷浑故地,歼灭留守在吐谷浑故地的8000吐蕃兵马,占领吐谷浑故地这一大片疆土!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李辅国竟然还在唧唧歪歪,他焉能给他好脸?
“放肆,放肆!李光弼,你好放肆!”李辅国骑虎难下,愤怒地站在堂中咆哮起来,而李光弼则冷眼相看。
如果李辅国不是朝廷委派的监军,他早就将他拿下了。
“你就蹦醚吧,待大都督从吐蕃班师回朝,待某家与大都督将吐谷浑故地占领拿下,这番丰功伟业铸就让大都督回头再收拾你这阉宦!”李光弼心里冷笑着,神情却是振奋起来。
吐蕃内乱,吐蕃河珧一线兵马全线回收,此刻吐谷浑故地只有不足万人,这点力量,不要说有张瑄和李光弼前后夹击了,就算是让李光弼单方面去进攻,也能毫无争议地拿下来!
大都督真是神机妙算,有勇有谋,竟然率军在吐蕃境内搅翻了天,将吐蕃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生生造成了吐谷浑故地这个空挡番伟业成功,某家的声望便会盖过郭子仪,加官进爵不是难事。李光弼一念及此,心里焉能不激动。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军卒恭谨的通禀声:“将军,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