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继续扯废话吧。
“你知道这一片花田的草叫什么吗?”薰衣草是花是草都行,它就是能开花的草,如果雌雄同体般存在,这是玄婴的非一般认知水平。
即将进入初夏,整个山脉染上了一层紫色的云霞,除了花朵还是花朵,除了芳香还是芳香,一种纯粹的浪漫和诗意,犹如神秘悠远的梦境,熏衣草点燃的童话王国。
或许是被如此柔和的风景抚平的棱角,嫉妒碧眸冷冷讥讥地瞥了她一眼,和煦的风抚过他的脸颊,那海澡般细碎的柔亮发丝拂动,衬得那张精致面庞更为惊心动魄,每一分每一毫都充满了无言难表的精巧魅惑,他长睫如蝶如翼,渡上一层薄透阳光,肌肤白得几乎透明。
终于,他整理好心情,能够心平气地看着她,那慵懒又疏离的态度就像一只高贵的黑天鹅:“嗬哦~叫什么?”
玄婴回视着他那眼高于顶的目光,她的身高只到他肩膀处,想比其它人,他虽然不似成人那般参天大树,能够阻挡一切风雨来袭,也雏模成形一颗俊拔柏松,根正红苗,湛神清峻……当然,如果过程中没有长歪的话。
“是熏衣草……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你要听吗?”玄婴蹙眉想了想,记得好像在哪里曾看过这么一则熏衣草的故事。
嫉妒掉过头,继续牵着她散步于花田间,不置可否,他们衣袂袖摆拂过熏衣草,不自觉亦遗留下一片淡雅清香。
既然不反对,那她就当他默认了,有时候她觉得这么想,能节省很多猜测的时间。
她咀嚼了一下用词,用一种报道毫无音调起伏的口气道:“普罗旺斯村有一个少女……她喜欢了一个旅人,他是一个男的……”
前方的嫉妒一听,嘴角狠狠一抽,这种细节根本不需要特意强调的。
“那个男的旅人喜欢玫瑰,不喜欢薰衣草,于是玩弄完少女便要走……”玄婴按照自己的理解总结道:“少女觉得不能就此罢休,便坚持要追上去,她母亲觉得她单枪匹马地前去太冒险,便给了她一种灭渣男的秘密武器,那就是一束薰衣草……”
哈?她究竟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么一片漂亮得令他觉得如果带不走,那干脆毁掉也不允许别人有机会同他一样观赏的地方,却配上这么一个狗屎的故事?
他顿时有一种被人愚弄的错觉,嫉妒眉宇间簇起深深的一道折皱,阴沉阴沉地。
玄婴一无所察,因为这毁三观的故事终于大剧终了:“据闻薰衣草有净化的作用,少女便将藏在衣服的熏衣草扔到那个旅人身人,他惨叫一声,便化成一片烟消失了,后来少女也一并消失了……”
说到最后,玄婴略有一点小激动,没错,因为故事的结尾甚得她心,即使好端端的一个爱情故事,被她讲成一个恐怖伦理复杂故事,但她却觉得这个故事这样理解才是正确的。
故事讲完,玄婴期待地盯着嫉妒的后脑勺,但得到却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女、人,你觉得这种连三岁孩子都嫌弃的无聊故事,有什么值得本殿站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的必要,嗯?”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阴测测道。
“……。”
“嗬嗬嗬~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什么狗屁!”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脸色骤变,黑色气焰一发不可收拾。
狗屁?这倒是跟玄婴第一次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她道:“深有体会。”
完全没有悬念的故事。
玄婴想,原来他也觉得这个熏衣草的故事太无趣了。
事实上,嫉妒的确这样这么想的。
这种乏味又枯槁的讲述也就算了,偏生在这种唯美浪漫的环境中,她竟讲了这么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她是在暗示什么,还是在寓意什么,啊?!
他的一切情绪、想法化作了一股怨愤,在胸中升腾,若非因为四周风景还算过得去,他早就甩头直接掉人了,哪里会继续留在这里跟她讲这些废话……
也或许,并不光是因为这片风景的原因……
“你的脸……”他突然冰冷紧迫地盯着她脸上的绷带,道:“撕掉它。”
玄婴一双幽深猫瞳微瞠,皱眉:“你说什么?”
“你是耳背还是耳聋了?”嫉妒突然生气地吼道:“不需要了,不需要再这样隐藏你的脸了!我想看看你的脸!”
玄婴一怔,莫名有一种即视微妙感。
难道他们这种节奏是准备兜兜转转,跳过直接回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男人无论老幼,果然是视觉性动物吗?
好吧,这种进展虽然很突兀,但她并不想拒绝,特别是看到他脸上突然带着一种古怪又期待的笑容表情的时候。
绷带缠得很紧,拆落的时候一层又一层,等绷带拆完后,玄婴拨开滑落那如绸锻柔亮的青丝,露出了那一张漂亮精致如雪花般净白面容,柔和的阳光撒落,竟似有一层莹润如珍珠般的光芒,比起半个多月前,她面貌稍微长开了些,如得到升华般,增一份则纳粹减一分曾缺憾,整个人于紫蓝薰衣草中,美得令人恍神。
嫉妒一怔,目光如线一般被眼前之人紧紧圈圈缠绑住,哪里移得开视线,以往这张一看便能令他反感憎恶的绝美面容,此刻竟让他心中空落落,有一种想将其永远珍藏起来埋进心中,想要好好、细致地抚摸的冲动。
“好看吗?”猫眼呼扇,呼扇出一道流光碎影,但表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完全一副循例问一声的口气。
可嫉妒却是认真而怔忡地看着她。
直到她再问一遍的时候,他呼吸隐晦地渐渐加重,眸光变深,哑声道:“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