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哥二哥为了逃跑把窗棂都关上了。
据崔氏说,她当时就是躲在后面的窗棂下了。
果然,那小厮四处望了望,来到那座大书案前翻到了半天,最后那小厮从绣袋里抽出一个信笺状的东西,往那堆卷题里一塞,又顺手顺了个什么东西,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当年崔氏觉得那小厮有古怪,一边打发丫鬟出去找人,一边让拖住了那小厮。
外院白总管一听此事也觉得蹊跷,又想着夫人亲身涉险惊出了一身冷汗,飞快的来到了大书房。
经过检查之后,发现那个信笺里放着一张上好的宣纸,宣纸上写着一些类似科举的题目。
白总管与崔氏不明就里,便把东西呈给了祖父和父亲。
祖父他们一时也没有看出其中蹊跷之处,只知此事可能藏着隐情。
无奈那个小厮什么都不说,他是个孤儿没有桎梏,也拿他没办法。
唯一与他还算亲近的只有汪嬷嬷,好像是他之前讨饭时饿晕了过去,汪嬷嬷发现了他救活过来,后来汪嬷嬷又求了祖母让他进裴府当差。
所以这小厮一直感激他。
祖父便让汪嬷嬷与他谈谈,若是他说的是实话可以饶他一命。
汪嬷嬷答应了,带了吃食去看他。
但是汪嬷嬷回来后无奈的对祖父摇了摇头。
当天夜里,那小厮自杀了。
裴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中,祖父与他们都能感到事态的严重。
过了一日,二哥裴彦鸿突然发现这份试题并不是历年的科举试题,几乎完全不一样。
抵得上一条性命的试卷不可能是普通的,这个东西真正的名堂几乎呼之欲出。
可是祖父他们仍是不敢相信。
毕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能力做出此事,要知道从夏睿帝那里拿到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个烫手山芋,想毁了又不敢,怕之后会需要个证据,但是留下又怕这东西成为毁了裴家的导火索。
真是百般为难!
裴家还没有想到完全之法,便到了乡试之日。
大哥和二哥没有辜负祖父的期望,顺利有了举人身份,二哥更是排在前头。
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京城里就开始传出乡试作弊之事,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京城某些高官以权压人索取会试题目。
当日大哥和二哥出了考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自己眼底的恐惧。
他们在书房搜出来那封信笺,上面的内容与乡试的试题一模一样。
祖父得知后第一时间把那东西烧成了灰烬。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不知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无论夏睿帝怎样震怒,几位阁老如何压制此时仍以星火燎原之事席卷了来京城,没几日几位主考官全部被请去了刑部喝茶,未来及离去的学子都被留在京城,他们接到消息便是所有会试及第的举人从会元开始挨着问话。
头一天,二哥与大哥一起被带去了刑部大堂。
祖父和父亲却也被丞相请去作客,在这一天里。
崔氏和裴彦馨他们留在家里忐忑不安的等消息。
没等多久,便有了消息。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白面美髯须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对黑衣劲装的护卫敲开了裴府的大门,客气的对门房道:“本官乃刑部侍郎刘忠奉命要进清远侯府找些东西,还请行个方便。”
毕竟是侯府,祖父仍在中书省,朝廷命官该有的体面和尊严还是得有的。
其实,既然派人来搜查大臣的府邸,哪里还有信任与体面。
门房被吓坏了,忙派了小厮进去通传,自己守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道:“还请大人稍带片刻,已经有人去通传了......”
“本宫身负重任不能耽搁,今日只能得罪了,改日下官登门请罪。”
说着,那人大手一挥,就有两个黑衣人上前推开门房走了进去。
池春堂里,裴彦馨与崔氏听到消息时顿时吓了一跳。
她们弄不明白,那份东西已经被烧掉了还有什么可搜查的。
裴彦馨突地站起来往外冲去,被崔氏一把抓住,“你要去哪儿?”
“把大哥屋里所有的题案都烧掉!”
她觉得不管如何,烧掉总会没错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