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贾政之事对荣国府的影响确实不小,本就徒有虚名的国公府更是陷入了雪上加霜的境地,因此这回贾母倒是乖觉了些,没有贸然行动,一来想让贾政和贾珠先趁着清闲养养身子,二来也想等局势更明了些个,免得再压错宝。
上回支持太子一事,许是法不责众没被清算,贾母生怕再来一次贾家就毁了,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贾家已经不能再继续落魄了,不然说不定就要从四王八公里被踢出去了。谁让贾家没有能立起来的爷们儿呢,元想着贾瑚和贾珠高中后贾家也能和王家似的在朝中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呢,不曾想这回连贾政都被罢了官,贾瑚和贾珠眼下也看不到能出头的机会。
这么想着,贾母实际上是有些埋怨王家的,要不是王家给他们家二爷寻了个外放的差事,贾政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这会儿贾母已经忘了,她也是支持太子的了。再想起贾政入狱的时候王家毫无作为的模样,更是心里憋了把火。
王夫人丝毫不知道老太太现在迁怒王家了,这会儿光是照顾家里两个病病歪歪的爷们就有些心力憔悴,再加上分了家,二房的事情已经不能张张嘴就等着人张罗了,王夫人手头上的琐碎杂事也不少,这天手下人把这月二房这边发月银的账本送上来的时候,免不了有些皱眉,忽然想找个帮手,这年头也就一闪而已,偏偏她忽然就想起个人来。
王夫人想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给自己儿子定下的亲事——王熙凤。
最近家里事多,王夫人也是没得空闲,不然早就操心起自己儿子的婚事了,不想起来也罢,一想起来,王夫人就越想越觉得让他家珠儿早日娶妻是个好主意,虽然她娘家近来也受了些牵连,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娘家哥哥品级还在,日后更给珠儿添些助力,免得自家珠儿总是郁郁不得志,再者他娘家侄女,进了门总是要和她一条心的,凤姐儿理家又是一把好手,有她帮衬着,他们二房总会越过越好的。
打定了主意,王夫人琢磨着这事得先和老太太提提,然后再和王家商议,想必这等亲上加亲的喜事,老太太必定会高兴的,府上也能添些喜气,晦气去了,说不准贾家就要时来运转了呢。
可惜王夫人打算的不错,却没料贾母已对王家生了芥蒂,王夫人提起贾珠婚事的时候,贾母虽没直接推拒,却也没直接答应:“这事是喜事,不过是不是再缓缓,珠儿的婚事势必要政儿做主的,可他这会儿的身子如何主婚,莫要倒是失了礼数,你也趁着机会给珠儿好好调养调养,婚事这般繁琐,珠儿现在的样子如何操劳,总要让亲家觉得咱家珠儿是值得托付的良人才行。”
这么说确实在理,王夫人也不能反驳,不过她太想让凤姐儿早些嫁进来了,免不了就着急了些:“您说的在理,不过我不是也想着多个人体贴珠儿么,再说这一亲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便是这会儿张罗,待选好了日子,我家老爷和珠儿早就好了。”
“珠儿还小,倒也不着急。”贾母叹了口气,不想让王夫人接着说下去了,索性转移话题道,“老大家的瑚儿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连个亲事都没定,哪有弟弟要成家了,哥哥还没着落的,当初早想看多好,如今那些眼皮子浅的都打了退堂鼓,也不知能不能找个何意的。”
王夫人琢磨了一下老太太的话,觉着她是嫌弟弟越过兄长去不合规矩,张口想说反正分家了不碍的,却再开口前把话停住,心思一转,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意思:“可不是,您也该催催大嫂,这终生大事可耽误不得,虽说这小子和姑娘不同,晚些也没什么,可到底早些想看,才能有何意的不是。”
说把王夫人用手帕掩口微笑,心里不免得意,想当初殿试刚过时贾瑚是何等风光,想拉他做女婿的不止一家,可如今呢,怕是有些权势的都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吧,至于那些乐意把女儿嫁进来的人家,那个不是想要指望贾家的权势,哪里能反过来帮衬贾瑚呢。
心里一阵舒坦,王夫人又奉承了一番贾母,话里话外都提醒着该给贾瑚相看了,不过他最少说着最好给贾瑚挑个德才出众又家世好的,心里却巴不得贾瑚娶个上不得台面的呢。
甚至她还兴致勃勃的撺掇贾母把大嫂叫来商议商议。
贾母觉得可行,便也同意了。
周氏来给贾母请过安后,听完老太太的意思,虽觉得有王夫人在这里头不知有什么曲折,可也不得不赞同老太太的意思,贾瑚也确实到了相看人家是时候了,不过眼下这事儿确实有些棘手,这婚事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最近朝中有朋党之争严重,若是这时候和哪家绑在一块,那都是要仔细考虑的,更何况相看相看,可不光是她看人家,人家也要看贾家的。
周氏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些又哪些人家有适龄未嫁的姑娘,考虑着是不是趁着什么宴会上走动走动,最好能看一眼才好。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确实被周氏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