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做点儿什么了。”他接着说。
我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悬崖边,从袍袖当中摸出了一些盐,开始准备一个魔法。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我倒不用再装成那个蹩脚的学徒了。刚才我见识了他的力量——他的确还有能力在此将我们全部杀死……似乎想要除掉他,还得靠那个法子,那个他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法子。
一片巨大厚重的冰块开始在我们的脚下成形。这个魔法的名字叫做“冰冻之桥”,大多数的时间被施展在比较平缓的水流处,在水面上形成一道由坚冰构成的桥梁。只是我们所在的地点距离那岩石的浮岛太过遥远,透明冰块延伸到了中途就停止了下来——这已经是这个法术的极限了。
但这并无大碍——我们先是走到了冰桥的尽头,然后截断了它,又用刀剑划着那些水银一路来到了浮岛的边缘,这才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似乎终于有机会仔细地探查那种神秘力量的来源来了。刚才击飞帕萨里安的那次攻击似乎并不属于我所熟悉的那种魔力——它迅速而凌厉,舍弃了魔法攻击所附带的那些不可避免的灿烂光效,令人更加无从防备……我似乎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种神秘的东西。
我在后面的佣兵们还没有从浮冰上跳下来的时候拉着罗格奥走到了被炸裂开来的洞口旁边,立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硫磺味儿。在头顶那些光点的照耀下,地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呈现出锋锐边角的、完全不是石质的奇怪碎片;一些色彩鲜艳的、闪耀着微弱火花的线头;一些做工精良、内外同样光滑的金属细管——它们像是毛发一样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那洞口的旁边,在洞底下幽幽的白光映照之下显得神秘莫测。
我蹲了下来,谨慎地将手指探到那蓝色的火光旁边,试图去触碰它。然而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忽然从我的尾椎直冲大脑,就像是某种直觉在我的耳边厉声呼喝:退后
我陡然缩回了手,不再试图产生刚才那种危险的想法。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偶然走进了魔法师的房间的凡人——无论是那些晶莹剔透的试管还是玻璃坩埚,或者是那些色彩鲜艳的魔法药剂,千奇百怪的魔法生物,都会引起他们极大的好奇心。然而只要他们稍有不慎、错误地碰触了某些东西,结果就可能是全身溃烂、失去神智、甚至失去生命。
现在我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同样神奇的力量……我对它一无所知,稍有不慎就可能是更加悲惨的结局。
帕萨里安从我身后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然后轻声说道:“等我得到了那本手札,你还可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这些东西。现在……让我们继续前进。”
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越发浓重,我猜是刚才的那次撞击使得他身体的某一部分裂开了——填充在身体里的香料和魔法材料开始外泄……但愿他能够坚持到帮助我拿到我的那本手札的一刻。
这巨大的裂口之下是另外一条通道。只是这里并非那通道的起始点……似乎入口并不在这浮岛的中央,而是在我们刚才站立的那道悬崖上的某处。但我们依旧接连跳了下来——有几个倒霉蛋儿在这三米的落差之下崴了脚,我猜是刚才那场大战带给他们的震惊之情还没有消退。
但无论如何,这比起我之前预想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死掉。
我们沿着这通道一路走向深处,通道的石壁上则是一种极罕见的发光苔藓。每一个人的脸色都被映得有些诡异,而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最平静的竟然是罗格奥。他按着我的吩咐,用纤细的手掌拉住我的衣角,在我的身边安静地走着,就像是曾经走过铺满落叶的小路或者长满荒草的原野。
而我看着他有些发绿的侧脸,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这条通道似乎并不长——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从半路而入的结果。在行进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一个佣兵在前头喊道:“死路什么都没有”
死路?我皱起了眉头,赶上前去。
眼前倒真是一条死路——两个面孔狰狞的雕像并排立于通道的尽头,之间则是一面无比光滑的墙壁。我试着释放一个探测魔法,但显示的结果是,构成这墙壁的石块,至少有几十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