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仁德疑惑而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事?”
徐心然闲闲地说:“我只是想知道,既然端木先生如此正气凛然而又恪守行医的道德,那么,之前帮着徐家二夫人说谎又是为了什么?好吧,即便是你有所误会,那么,后来你意识到你做错了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我姨娘问个清楚?问问她,为什么要让你帮着她撒下那样一个弥天大谎,就如同你今天质问我一样?那个时候,你的正义、你的行医道德又去了哪里?更何况,那一次,是真真切切你在帮着我姨娘颠倒黑白是非,而这一次,你却只是猜测。或者我说得更明白一些,你怀疑我给我妹妹下药导致她得了心悸之症,那么,你有证据吗?”
“可是除了你……”端木仁德被徐心然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可仍旧认为,徐慧瑛之所以忽然得了心悸之症,是因为徐心然的缘故。
“端木先生!”徐心然正色道,“就算是官府砍头,也得有个确凿的罪名,可今天,你无缘无故跑到我的制衣坊来拿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栽赃我,这是何道理?而且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若是怀疑我,完全可以,不过请到官府去告我。”
端木仁德显出了惭愧之色:“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有人无缘无故得病,这是一个医者的本能。”
“是吗?”徐心然不无讽刺地冷笑道,“一位医者,首先是一个人,应该先恪守做人的本分。端木先生之前替我姨娘圆谎是那样的心安理得,真不知道,这是医者的本能,还是做人的本能。”
“我……”端木仁德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远不是这个女孩子的对手。况且,他本来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而只是想弄清楚一个疑问,可是没想到竟惹怒了徐心然,于是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徐大小姐,上一次劫持你的那几个歹徒,找到了吗?”
“端木先生问这个问题,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我姨娘的弟弟,你的病人的亲舅舅?”徐心然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不过,片刻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和端木仁德这样说话,毕竟,上一次自己被苏大勇劫持,人家端木仁德也为了救出自己而出了力。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那一次的事情,还要多谢端木先生。”
端木仁德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
徐心然说:“我是怎样一个女孩子,与端木先生无关,我只希望端木先生以后只做好医者的本分,不要胡乱卷入别人家的家务事。”
端木仁德红了脸,嗫嚅道:“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徐大小姐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徐心然觉得好笑,“现在有事的是你的病人,徐家二小姐。”
“徐大小姐。”端木仁德正色道,“虽然我并不清楚徐家的家事,可我仍旧不希望,你再遇到上一次被人劫持的事情。如果的你的处境不是很好,那么,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徐大小姐,”不等徐心然反驳,他又紧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你今天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不是来揭发你的,更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这个怀疑,我只是想证实我的一个想法。”
徐心然不明白这个端木仁德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儿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子,一会儿又像是在替自己担忧。想了想,她笑道:“端木先生的话,我不明白。而且今天端木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我莫名其妙。端木先生,您治病救人要紧,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而且,不管徐家二小姐的心悸之症与我有没有关系,您都会用心帮她诊治的,是吗?那您就赶紧去救治您那位可怜的病人吧。”
端木仁德有些尴尬:“徐大小姐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徐心然说:“难道只许端木先生无凭无据来我这里兴师问罪?”
端木仁德叹了口气:“既然徐大小姐并不欢迎我,那我就告辞了。”
端木仁德走了,徐心然跌坐在椅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尽管端木仁德一再声明,他不会将这个怀疑说出去,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而且,端木仁德的到来,还提醒了她,除了苏氏母女,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对她虎视眈眈,那就是苏氏的弟弟,苏大勇。这一阵子,先是被禁足,后来又忙着恢复制衣坊的秩序,竟然将这个可怕的、藏在暗处的人给忽略了。
一想到苏大勇,徐心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苏氏的这个弟弟,简直是太阴险太可怕了,幸亏这一阵子他没想起来再次对付自己,若是自己再一次落在他的手里,那一定是生不如死。上一次,在那辆马车里,他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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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嫂,你就是沈富贵的妻子吗?”徐心然找到了与铁掌巷相邻的烧饼巷,敲开两扇破旧的木门,看见了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她的身后,藏着两个孩子,男孩儿大约十二、三岁,女孩儿只有六、七岁,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裳,目光怯怯的,而那个男孩子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冰冷与戒备。
妇人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我是沈富贵的妻子,这位小姐,您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能让我进去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