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说:“还请道长进屋去仔细看看,千万别遗漏了什么。”
钱道长点点头,由苏氏引着直奔徐心然的卧室,仔细查看后,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徐掌柜和苏氏忙问道:“道长,有何不妥?”
钱道长看上去有些惆怅:“哎呀……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令千金的八字太硬,与这里犯冲,还是要想办法挪个地方。”
徐掌柜一听有些头痛:“道长,我这大女儿一出生的时候,的确有人说过她八字太硬,命相不好,可这十几年来,都住在这个家里,没有发生过什么啊。”
“那是因为她以前年纪小,天生带来的不祥之气被府上的先祖们压制着,还没有成了气候,故此不足为惧。”钱道长十分严肃地告诉徐展柜,“可是现在令千金已经过了十六岁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天生带来的戾气越来越重,而且……似乎府上先祖的威慑力也很弱,按理来说,应该不是这样的啊。”钱道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苏氏轻声提醒道:“老爷,会不会和那扳指有关系?如今那扳指没了,镇不住了。”
徐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从内心来讲,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扳指的丢失是事实,无论是苏氏母女三个拿走的也好,是徐心然拿走的也罢,如今的情形就是,没有了先祖留下的宝物,这宅子里的正气越来越少,那么,大女儿天生带来的不祥,肯定已经开始肆虐了。
“请问道长,可有破解之法?”徐掌柜焦急地问道。
钱道士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凝重地伸出右手,掐算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徐老爷,有句话,贫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掌柜的心一沉,说:“道长但讲无妨。”
“府上的大小姐,生辰八字有些奇特,非祥瑞之正气,是压制不住的。”钱道长说得非常认真,“可是贫道方才算了一下,以前府上应该有一件宝物,正是这件宝物压制了大小姐天生带来的戾气,所以府上这么多年来才会平安无事。可是据我刚才掐算,这件宝物如今已经不在府上了,而缺少了这件宝物的灵气,府上的先祖们也似乎有些烦躁和萎靡,故此,大小姐先天带来的戾气就出来作祟了。要说这破解之法么——”说到这里,钱道士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徐掌柜,“倒也简单。”
徐掌柜本来快要支撑不住了,可一听破解之法不难,顿时眼睛一亮:“道长请讲!”
钱道士接着说:“第一,大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住在这座宅子里了,否则,先祖们因为宝物丢失的沮丧之气难以消弭,若是先祖们烦躁不安的时间久了,那么后果难以估量。这第二么,就是尽快给大小姐寻一门亲事,而且一定要找八字相合的男子才行,否则,以大小姐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的不祥,若嫁给镇不住她的男子,恐怕还是会给人家带去灾祸的。这样吧,我先施法,压制住大小姐身上的戾气,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徐老爷要抓紧时间解决这件事情,否则,以贫道微薄的法力,时间长了,还真的镇不住。”
徐掌柜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道长,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素闻道长法力高深,那么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的,是不是?”徐掌柜满怀希望地看着颇有些道骨仙风模样的钱道士。
钱道士十分沉痛地摇了摇头:“徐老爷,贫道只能说这么多了,若是泄露天机太多,贫道会遭天谴的。破解的法子,贫道已经说了,听与不听,做与不做,全凭徐老爷自己定夺。”又对苏氏说,“请二夫人先带无关人等出去,贫道这就开始做法,暂时压制住这里的戾气,不过只能在半个月之内有用,过了半个月,贫道也无能为力了。”
苏氏叹了口气,对徐掌柜说:“老爷,咱们先出去吧,别妨碍了道长施法。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呢,咱们慢慢想办法,总会解决的。”
徐掌柜拄着拐,由苏氏搀扶着,走出了徐心然的卧室。
徐心然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钱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剑在屋子里挥来舞去。她只是心口疼,可脑子并未糊涂,而且听苏氏说得明白,这道士是她家亲戚,所以格外留了个心眼,只装作昏睡不醒,暗中观察着道士的一举一动。
这钱道士也挺敬业,舞弄着桃木剑在屋子里急速地兜着圈子,连蹦带跳,又点燃了几张黄符,倒也有几分真本事,并未用火,可那符纸自己就烧起来了。然后这道士将符灰倒在一个碗里,不再挥舞桃木剑,而是盘腿坐在屋子中央,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徐心然也听不懂他在念什么经,倒是觉得心口不再痛了。
徐心然偷眼看去,钱道士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也没看她,只是打开房门对外面说:“戾气暂时被压住了,可半个月之后,还会发作,而且会比这一次更加凶猛,那时候再做法,就不一定有用了。徐老爷和二夫人还是要尽快想办法,一劳永逸地将大小姐天生带来的戾气化解掉,否则,府上以后恐怕不得安宁。”
徐掌柜和苏氏连声道谢,又给他封了两锭银子,亲自将他送上了马车。
回到望月轩,徐掌柜看徐心然脸上的痛楚之色已经消失,睡得十分香甜,暂时松了口气:“钱道长果然法力深厚。”
苏氏提醒他道:“可是钱道长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压制,咱们还得想个长远的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