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对东方长青确实恨之入骨,遇到那样的事,换了谁谁会不恨?
一时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去把昨晚上没批完的奏折取来。”
“陛下,这明儿还要早朝呢……”柯大海小心的提醒。
魏西溏摆摆手:“无妨,取来吧。睡不着也是干耗着,与其浪费时间,还是做些有用的事好些。”
柯大海只得让人去取奏折,她靠着床头一份一份的翻开,一直把搬来的那些都阅完了,才有些困意,问了时辰,知道明日早朝也是不大好了,这顶多只能再睡个大半个时辰,精神不济了呀。
果然第二日她就只能顶着一双熊猫眼上朝了。
朝臣私底下都在嘀咕,陛下昨晚上干什么了,脸色那么差还有黑眼圈,是不是身体不适?
普通人身体不适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帝王却是不同的,只要皇帝的身体有一点问题,朝臣都能设想到一大堆不可预设的问题,单单一个黑眼圈,就让他们想到了无数可能,甚至有人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明王身上,是不是明王的时代快来了?
陛下就算有子嗣,和明王的血统相比,陛下的子嗣还是不如明王纯正呀。
季统倒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宝座上的女帝,不知女帝在为什么事烦心,他很是担心,女帝是因为他的存在多了困扰。
相卿面上看着一片从容,不过,高湛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丝丝担忧,他懂药理,自然是担心陛下身体抱恙了。
高湛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金州,如今正在查阅《利民策》属地的各种资料,和工部以及户部尚书请教日常。
说是请教,不过就是做做面上功夫,这些远离田地的高官,又哪里比他知道民间事务会更多?
素垣让位,那是让的彻底,她也算是个很有见底的奇女子,说放下,就真的这样彻彻底底的放下,半分私心都没有。自然,这也是她眼光毒辣,就是认准了高湛的人品,才敢这放心大胆的把身家都交给他,高湛确实不是那等负心之人,这也是素垣的幸事。
朝上遇到大事,自然又是一番争锋相对的争吵,魏西溏昨晚上没睡好,精力不济,就是看着他们吵,吵完了相卿和高湛蹦跶出来配合一番,顺在魏西溏的话说了来了结此番争论。
局势很是微妙,如今这种家事早已不是魏西溏考量的范围,外事才是她关注的。
昨天夜里探子来报,果然如相卿之前所言,西阐向大言下了战书,大言也不示弱,直接应了,两国开战不过就在前后日,他们这一打起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魏西溏连在几件事在一块,睡得着才怪。
她现在需要高湛尽实施《利民策》,迫切需要看成果,虽然知道这事急不来,没个一年半载是看不出成功的,不过尽早实施还是好的,失败了不影响天禹国势,若万一成功了,就等于是加快了对战大豫的进程。
下朝之后,魏西溏留下了高湛,相卿倒是主动要求留下,说有事要奏。
跟高湛说了国事,抬眼看到相卿还在,不由问了句:“左相有何事要奏?”
相卿直接道:“陛下,臣观陛下面色不假,双目下方略有发暗,担心陛下身体不适……”
高湛一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知道左相精通医术知晓药理,不过,他作为左相,管到了陛下的龙体,这是不是抢了御医的活了?
不单是高湛,魏西溏也呆了下,才道:“朕无碍,稍晚些时候会宣御医诊治。”
“臣曾替陛下炼了药,担心可是药物和陛下饮食有何冲突,臣以为还是让臣替陛下瞧上一瞧,才更为妥当。”相卿弯着腰不起身,还说的言之凿凿的。
之前魏西溏可是问过那药有没有其他连带的反应,如今他又这样说,魏西溏差点气歪了鼻子:“难不成你现在是要告诉朕,你让朕服的药还有什么让朕失眠的作用?”
这就是把原因说了出来,高湛都听出了了,相卿自然也听了出来:“原来陛下的昨夜失眠所致,是臣多虑。”
魏西溏搁在龙案上的拳头敲了下桌子,差点哼出声来,这就是多管闲事,他当宫里的御医都是摆设?要是让那帮老家伙知道他特地留下来就是为了替她诊治,老家伙们还不气死?
“行了行了,朕知你一片忠心,不过这宫里的御医还是有些用的,不老左相担心。”魏西溏随口说了句:“若是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
说起来相卿也有功劳,因着他老是抢功,宫里的那帮御医们为了前途,个个拼了命的研究,就怕再让左相抢了功劳。
为官多年的老御医们,原本早就懈怠惯了,如今倒是个个发奋起来,势必要每个人都琢磨出一种独门绝学,以便在陛下需要的出手大展身手。
高湛和相卿一起退了出去,高湛低头认下,跟在左相身后走,显示出低人一等的谦逊。
他小时候就是个机灵的主,如今更是有了颗七窍玲珑心,这干什么都低调不得罪人,必要的时候还要示弱,自然,该强硬的时候他也不会软弱,总之,这个度是把握的正正好。
相卿在前走了两步突然又站住脚,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当年你可是所有人里最为落魄的一个,如今倒是成了他们中最为得意的一个。”
高湛急忙躬身抱拳:“托左相大人吉言。”
相卿没有回答,却是嗤笑一声,转过身,抬脚径直走了。
待他离开之后,高湛才慢慢站起身,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看着左相离开的背影,慢慢的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