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巫隐,高湛倒是一脸心事重重,他抬眸看了魏西溏一眼,碰巧魏西溏也看了他一眼,这是两人见面以来第一次正式对视。
高湛心里的陛下,其实还是他当初离开金州的样子,哪里想到多年过去了,陛下也有了变化。
还能看出当初的模样,只是,她完全长开了五官,比之幼时不但多了容貌上的秀丽,更多的是她身上多了为君为帝的凌然霸气,这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上位者们特有的气场在她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是高湛熟悉中的魏西溏,这是天禹女帝才有的。
高湛庆幸她的内心,还留有当年的一丝情意,还念着他们曾经同窗共读的情谊。
魏西溏似乎看出他有话要说,对面儿没好气的说了句:“退下!”
面儿吓死了,生怕又被撵去抄佛经,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她跑了,魏西溏看向高湛:“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草民确实有话说,”高湛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关于郡主那位意中人,同时也是关于朝中那位左相大人的事。”
魏西溏原本听他说面儿的意中人,倒是不在意,但是,他的后一句话却让她警惕起来:“左相?面儿的意中人,跟左相有什么关系?”
“陛下,”高湛上前一步,道:“草民当初坚持要跟……王爷离开,朝溧水城方向,就是为了那位公子。草民跟那位公子的相处中发现,他和左相大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魏西溏盯着他看:“什么地方?”
她知道,可是她想听高湛说。
“招摇山。”
“详细说!”魏西溏正色道:“朕要听的明白!”
“草民遵旨!”高湛便把自己然后结识巫隐,又无意中发现他在外做了一系列事的前后说了一遍,最后才道:“陛下,草民以为,巫隐此人,其实是听命左相大人。草民不敢说左相如此行事是好是坏,不过,”他顿了顿才道:“巫隐行事虽简单粗暴又不计后果的鲁莽,但是巫隐没行一步,受益的都是天禹。”
魏西溏伸手按着额角,闭了闭眼才道:“你的意思是……左相派出了一个同样来自招摇山的少年,此少年虽然一直在做坏事,却对天禹并无损耗?”
高湛点头:“草民正是这个意思。北贡之乱始起,就是巫隐作乱后的后果,两国边境一乱,战事开始,天禹倾吞了北贡。陛下可还记得南翼那个幼年皇帝求娶一事?”
“你不是告诉朕,那事也跟那个少年有关吧?”魏西溏有些吃惊,对于这件事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
“草民不敢断定,但是草民怀疑有关。”高湛道:“巫隐开始对草民还有疑虑,后便不再设防,也不隐瞒他的来历,草民曾他抱怨当寨主不如当皇帝好玩,还曾让草民去找一个可以让他再当皇帝的地方。他身边的孪生小童也说过,说不容易再找一个那样乱糟糟又好色的太后了,草民听的多了,才敢由此推断。”
“这样说,左相虽然行事有目的,不过,他却是处处为天禹着想?”魏西溏拧着眉头,似乎有些吃惊。
高湛只得道:“草民不敢断言左相有无其他目的,单纯就事论事,若巫隐是左相所派,那么巫隐所做之事,皆是对天禹有利的。只是……”
他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说。
魏西溏道:“你有什么只管说便是,这里只有你和朕两个人,不必担心。”
高湛看了她一眼,他不是担心被人听到,他是担心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草民若说了,陛下不要生气才是。”
“你说,朕恕你无罪。”
“草民在边城时跟王爷提过一点,王爷对左相却有疑虑,他没有直言,不过,草民能感觉到他对左相十分警惕。”高湛这是直觉觉得,毕竟那时候他没有证据巫隐就是跟左相联系的。他跟付铮说的时候,只说怀疑巫隐和金州有关联,在听到孪生小童随侍的时候,付铮就说肯定是跟左相。
毕竟没几个人有那种有些诡异的嗜好,随侍必须要是孪生小童的。
魏西溏点点头:“朕知道,他对左相一直都存疑。朕也如此,不过今日所说之事,还是你我知道便好,千万不对外人道言,毕竟,这是非议一朝之相,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言语不能泄漏,朕心中有数,你也谨言慎行才是。”
“草民遵旨。”
“溧水城一事,朕稍后就下旨封赏,你如今既然是溧水城城主的夫婿,朕自然不能薄待,溧水城如今隶属天禹属地,你夫妻二人便是朕的臣子,不必以草民相称。”魏西溏沉默了一下,才道:“他若知道了,想必也会责怪于朕。”
高湛知道她说的“他”是指付铮,想到他连付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心中有些怅然,有些伤心:“草民……”又改口:“小人谢陛下圣恩。”他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岔开话题:“小人现在居住在郡主家的一处别院,和郡主倒是并无什么交情,不过,郡主爱慕巫隐,小人不过占了巫隐的光罢了。”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倒是想起如今他无官无职,怎么称呼都不对劲,便随了他去,待旨意下了,便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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