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最终确定南行,前往南陵避难。而太后出行排场自然浩大,再如何也是代表的皇家尊严,是以能带走的东西自然是要带走。
趁此机会在宫里大捞一笔的大有人在,柯大海是这些人里捞的最凶的一个,柯大海生平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金灿灿的器具,看到了就走不动路,死以在宫里,谁想讨好他,给他老人家送金器是最妥当。
柯大海一直都在宫里,也已经跟皇太后求过了,他六岁入宫,当了一辈子太监,死也要死在宫里,愿意替皇太后守着这宫,不随太后南行。
皇太后见他这样诚恳,还要替她守宫,感动的一塌糊涂,“大海,哀家这辈子,好歹有你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跟着,也不屈了。”
柯大海虔诚的退了下来,掉头就去洗手,把皇太后身上的味道洗了,他是留在宫里等新主的人。皇太后那分明就是过了季的黄花,秋后的蚂蚱,进了缸的咸鱼,再也翻不了身了。
御林军统领如今最重的人物就是保护皇太后安全。
太后即将离开金州,离开之前还特地派了士兵留在金州专门守城,不让红灵公主轻易入城。而北兵营将士数量不敌皇太后的人,营中又护着众多家眷,这些家眷实在重要,等于是跟随红灵公主提出的条件,所以腾王是绝对不会舍弃这些人擅自出兵。
小皇帝的病情被传出愈发虚弱,宫里众多太医束手无策,听说皇太后担心的寝食难安,生怕小皇帝有个意外国无君王。
太后一行既然决定南行,自然要在红灵公主到达金州以后离开,行程一定,皇太后的心便焦急起来。催促着赶紧启程。
皇太后一党的官员回去以后便催促家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马车,要随太后一起前往南陵避难。高演便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高湛好容易等到他爹回去,没想到听到的消息竟然是要收拾东西离开金州。
他赶紧求找高演:“爹!”
高演回头看了他一眼,“湛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爹,我们不能离开金州!”高湛跑过拉他爹的手:“如果我们离开,就说明我们家是明确支持皇太后的,红灵公主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家人的!”
高演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爹知道,所以我们才更要走,不管是她还是腾王当了皇帝,我们家都不得好,我们不走不行。”
“可是爹!”高湛咬牙:“红灵公主是要当皇帝的,这是仙尊一直在说的话,就是你们不听。她初登基,需要人言支持,您位居宰相,虽么多大实权,可您的品阶高,只要我们家留在金州,摆明立场,红灵公主就算有杀心,也不会真的下杀手,顶多找个由头贬了您的官……”
“湛儿!”高演叹气,“红灵公主不会放过我们家的!你别忘了,你大嫂如今不在,否则你爹我也不会这样慌……”
高湛咬牙,“爹,我们家不是必死无疑的。如果……”他抿了抿唇,看了眼外头,压低声音说:“如果我们把大哥交出去,我们高家不会垮的!公主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对高家个赶尽杀绝……孩儿跟公主有交情,孩儿到时候去求她,她一定会不会杀我们的……”
“湛儿,你不懂!”高演看着他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就算留在金州,太后知道我临时倒戈,她首先就容不得我,所以我们必须跟着太后走!”
“爹!”高湛急的直跳脚,“仙尊第一次看到孩儿的时候,他说孩儿有从龙之相。爹,孩儿知道孩儿从的龙就是公主,如今孩儿明知爹要带着高家走上死路,叫孩儿怎么走?爹,您就想着您自己,您可想过整个高家以后该如何?您觉得逃到南陵以后,就能高枕无忧?如果公主带兵攻打南陵呢?到时候高家就是叛逆谋国一党,那时候可就不是高家一家子的事,而是整个九族!爹,您明不明白啊?”
高演一时愣在原地,他踉跄一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怔然,“我只顾着一时活命,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高湛冷静下来伸手关门,然后转身看中高演:“如今爹是一定要随太后南行的。但是高家其他人绝不能走。”
高演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猛然间发现他这儿子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他说话冷静,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把他忽略的地方全都提了出来,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样,高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忙于政事,竟然忽略了这个儿子的成长。“湛儿!”
“明日爹会带着高家的仆从和马车家产一起上路,但是孩儿跟娘、以及代表高家的几个族里的长老都不能走。马车晚上孩儿会安排好,族里的长老那里,要爹亲自去说。”高湛的脸色有点颓废,“至于大哥,也只能跟着您一起随太后南行。这样就算保不住高家,好歹能保住高家的其他大族……”
高演缓缓站起来,伸手拍了拍高湛的肩膀,点头:“好!爹都听湛儿的……”
高湛沉默了一会,然后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送到高演手里:“爹,这是当初公主在金州时,孩儿缠着她写的一道免死牌,您带在身上,绝对不能叫旁人知道。若是……哪日公主真的抓到了爹,要砍爹的脑袋,您就把这个拿出来给她看到,这是她亲笔写的,公主绝对不会赖账。”
高演茫然的接过来,“免死牌?”他低头一看,一张普通的白纸上,果然写着“免死牌”三个字,而下面的落款不是红灵公主的名讳,而是写的“魏西溏”,他伸手指着那字,问:“池儿,这里为何写的是这个名讳?这不是公主的!”
高湛点头:“孩儿知道,但是这是公主亲笔写出的,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何写了旁人的名字,但是孩儿亲眼看看到她写,她写完了还吹了吹干。爹,现在先不管旁的,您先拿着,千万收好,以备他日救命之需。”
高演还拿着展开的纸在看,他确认似得又问了一句:“湛儿,这字确实是红灵公主所写?”
高湛点头:“确实。”
高演盯着那字,突然转身进了内室书房,高湛跟了进去,“爹?”
就看到高演挪开书柜,从后面一个暗盒子里拿出一个轴筒,从里面拿出一副画,慢慢展开,看着高湛道:“这是当年我从一个游士手里得的一副画,据说是当时登基不由的大豫女帝所绘,这画上的题字就是大豫女帝的名。湛儿你来看!”
高湛探头过去一看,不由一愣,两人的字迹比划甚至笔触都是一模一样,俨然一人所写。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