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摇头:“当日二爷也是晓得的,不过大爷说,这是错请了庸医,庸医开错了药,带了人去把那庸医的铺子都给砸了,那人连夜逃走,早不知逃到哪里。二奶奶,我晓得,不该说出的,可我瞧见她还在那装好人,我就忍不住,忍不住!”
青娘听着王婆子的哭声,拍着她的肩,王婆子已经抬头瞧着青娘:“我晓得,这样的话,不该我说的,今儿我说出来,还不晓得大奶奶会怎么样在外面编排呢,要打要骂,二奶奶也就由大奶奶去,我不怕!”
青娘微微一笑:“既然说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回去罢,这会儿还不晓得你二爷去绸缎庄,遇到什么事呢!”王婆子和青娘继续走,琴姐儿从一块大石头背后走出来,面上满是疑惑,她的丫鬟已经在劝她:“姐儿,这话,定是王婆婆编出来的,当日太太没了,我也恍惚听说,去的快了些,可姐儿你想想,老爷去的突然,太太和老爷一向恩爱,受不住这事,躺在床上也是常有的,再加上庸医,姐儿,您就别想这个了!”
琴姐儿摇头,对丫鬟道:“你说的有道理,况且我爹我娘定然也不是那样不孝的人,可这婆子,说的也像有几分道理!”丫鬟微笑:“姐儿既然想不出,何不去问奶奶?”
琴姐儿的唇微微嘟起:“这样的事去问我娘,只怕娘更伤心,罢了,我还是先去给娘问安!”丫鬟陪着琴姐儿往郑大奶奶上房去了。
郑大奶奶已经换了衣衫,手里端着杯茶坐在那,吴娘子正和她说话,瞧见琴姐儿走进,吴娘子忙退到一边,郑大奶奶对女儿露出笑容:“琴儿,快过来!”
琴姐儿小大人样的对郑大奶奶福下去:“方才听丫鬟们说,娘晕倒了,特地和先生请了假,来探娘呢。娘这会儿可好?”郑大奶奶把女儿拉起,用手摸着女儿的头:“我的儿,你来了,我什么样的病都没了!”
吴娘子笑着道:“琴姐儿可真是聪明伶俐,大奶奶,为了姐儿,您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郑大奶奶眼圈一红,低头垂泪。
琴姐儿的眉微微一皱,悄声问郑大奶奶:“娘,方才怎么了?”吴娘子眼珠一转,就对琴姐儿道:“方才你二叔叔,逼着大奶奶,要把绸缎庄拿走,琴姐儿,这绸缎庄,大奶奶可是说过,以后给你做嫁妆的!”
郑大奶奶等吴娘子说完,才呵斥她:“这样的话,你和琴姐儿说什么呢?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就好!”
吴娘子故意叹气:“可没了钱财,那也就……”琴姐儿的眉皱的更紧,若是往日,琴姐儿一定会细细地问郑大奶奶,可今儿,刚听说了这么一件事,琴姐儿觉得,她们说的都不一样,不晓得该去问谁,只能搁在心里慢慢地想。
琴姐儿的眉头皱的越紧,郑大奶奶心里越慌,郑大奶奶把女儿的手握紧,语重心长地说:“琴姐儿,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那要是明明错了的事呢?”琴姐儿冷不防这么一问,吴娘子和郑大奶奶脸上的笑都凝固了,接着吴娘子急忙道:“姐儿你这话就胡说了,奶奶什么时候做过错事?再者说了,做儿女的就该孝顺。孝顺孝顺,顺在先也。”
琴姐儿摇头:“先生教导我,事有可为不可为,若是父母做了错事,做儿女的也该谏议,这才是为儿女的道理,而不是一味顺着爹娘,不肯谏议,任凭爹娘做出天大的错事来,这就不是孝,而是不孝!”
郑大奶奶瞧着女儿,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对琴姐儿笑道:“我们姐儿真是长大了,懂的这么些道理!”琴姐儿的眼眨了眨:“娘,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郑大奶奶伸手搂女儿进怀:“对,你能讲出道理来,这就对了!”琴姐儿偎依在郑大奶奶怀里,嘻嘻一笑,心里已经下了决定,都说兼听才明,等明儿,遇到二叔,就好好地问问二叔,到底是谁说的对。
郑大奶奶面上渐渐现出忧心,有些事,是不该让女儿知道的!
郑明德已经到了绸缎庄,绸缎庄的掌柜老远就看见吴管家,急忙迎出来,对吴管家道:“还没到盘账的时候,怎么您就来了,可是奶奶和姐儿,要什么衣料裁衣衫?正好,铺子里最新到的料子,想着该拿去孝敬奶奶和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