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榴抬头看向天,夜很深,除了几点星光,黑黝黝的天幕上看不到别的。什么样的法子?一阵风吹来,宁榴打了个喷嚏,还是先把衣衫换了,最紧要的是,青娘没有反对。
想到这点,宁榴忍不住傻笑起来,这就够了。
这件事宁榴和吴氏都晓得,不成事之前,不能告诉别人,况且青娘还有吴大哥的丧事要办理,因此宁榴第二天一早,还是杀了猪推去镇上卖,当经过灵棚的时候,宁榴的心情和前几日完全不同,还有几日,再有几天,就不一样了。
想着,宁榴觉得身上都没那么冷了,只可惜这样的喜悦不能告诉别人,宁榴走过了灵棚,忍不住又往灵棚望去,接着大踏步地往镇上走去。
吴大哥的丧事,张家于情于理都要人去帮忙的,不过没有人说,前面几日也就只有吴氏那边的人过来帮忙。眼看着明日就是吴大哥出殡的日子,一向爱揽事的三姑婆坐不住,约了几个人一起去给青娘帮忙。
一走进灵棚,青娘就瞧见三姑婆,青娘在那跪着给吴大哥烧纸,什么都没说。三姑婆的脸不由微微一红,吴氏正和自个女儿儿媳在折纸钱,瞧见了就推青娘一把。
青娘这才起身,招呼三姑婆她们坐下,吴氏女儿又倒来热茶。三姑婆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朱老爷这件事后,三姑婆还是头一回瞧见青娘。
吴氏已经道:“多谢三姑还想着,若不是三姑今儿带人来了,我还真有些……”
吴氏停住话没往下说,张家的人面上都尴尬起来,毕竟大伯子算计守寡的小婶子,这种事情,做的说不得。张家的人,事后待青娘又这样冷淡,就瞧着青娘和吴氏在这忙碌吴大哥的丧事。
“啊,我……”连素日最能说会道的三姑婆,都觉得吴氏这话有些不好接。
青娘抬头瞧了瞧张家众人,低头下去:“姑姑,都是原先的事了,这以后怎样,再说罢。”青娘这一句,解了灵棚中的尴尬,三姑婆和张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端着杯子喝起茶来。
三姑婆又问吴氏几句吴大哥丧事要如何办,听吴氏说了之后,三姑婆点头:“这倒难为你们,只是银子……”
“银子的事,在这时候,倒是小事了。”吴氏说了这么一句,面上又现出思索之色,有个张家的婶子已经问了:“这银子既然是小事,那就没什么大事了。”
吴氏叹一口气,瞧向青娘不说话,三姑婆可比这些人多吃了好几年的饭,眼睛一转就晓得吴氏担心的是什么事。
这件事要在原先,三姑婆还巴不得青娘倒霉一些,可经过了朱老爷这件事,三姑婆又觉得青娘也有些可怜,好端端在家里坐着,就被大伯子卖去做妾,就算逃过了这一劫,以后指不定还有些什么别的事呢。
三姑婆的神色变化,吴氏和青娘都看在眼里,青娘的眉又微微一皱,这两日吴氏和青娘说了个法儿,但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三姑婆?
外面传来说话声,青娘也就走出去瞧是什么事,张家的几个人,也跟出去瞧瞧可有能帮忙的。灵棚内只剩得青娘和三姑婆两人。
三姑婆这才开口:“青娘怎么说也是我们张家的媳妇,若能……”
“三姑,也不是我下你的脸,就你们家这些人,能容得下我侄女清清白白地守?”吴氏的话让三姑婆面上一阵尴尬,接着三姑婆就道:“那也是她亲大伯,我们……”
“三姑,这话你骗别人罢了,别在我跟前说。”吴氏的话让三姑婆更加尴尬,说不出话来。
吴氏见状才叹一口:“孤孀难守,我也晓得的,我侄女生的俊俏,有些人怕她招蜂引蝶也是有的。只是别人可以这样说,可以这样做,三姑,你实不该啊!”
三姑婆满面通红:“我晓得有些事我做的不对,不过也不是我说你侄女,她的性子,着实太辣了些。”
“性子要不是这样辣,这一年,就你们族里那些人,还有她那个亲大伯,只怕早把我侄女欺负死了。”吴氏的直言不讳让三姑婆又说不出话来,低头想喝茶,可茶杯里已经空了,吴氏把茶杯接过来给三姑婆倒着茶:“三姑,这会儿你也瞧见了,我侄女不但是把她亲大伯得罪狠了,还把朱老爷也得罪了,这会儿……”
吴氏指一指这灵位,眼里的泪就扑簌簌往下落:“瞧瞧,这会儿,我侄儿也不在了,等丧事完了,还不晓得你们族内,要怎么磋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