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害羞这才叫有教养!”秀才娘子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三姑婆已经插嘴:“哎,你们也别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就这件事,苏家嫂嫂,你是晓得的,你这闺女,肯不肯应?要我说,宁小哥除了是个杀猪的,别的都是绝佳的。”
“这媒婆嘴,真是不得了。”秀才娘子含笑说了一句,三姑婆不乐意了:“我这哪是什么媒婆嘴?不过是瞧着两边的人都不错,就说一句,并不是贪媒人钱来的。”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秀才娘子笑着拉一下三姑婆的手,这才对三姑婆道:“只是呢,有句话原本不该我说的,苏嫂子也晓得我是个热心肠,这憋在心里总是不是。”
“你啊,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更何况你还和三姑婆有亲,这会儿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苏娘子的话让秀才娘子笑了,接着秀才娘子才道:“这事呢,也不能怪三姑婆,毕竟三姑婆也是好心。可是呢,虽说宁小哥样样都好,这头一桩是个杀猪的,这就不成了。”
苏家女儿虽在里屋做针线,但还是在那竖着耳朵在听。听到秀才娘子说出反对的话,苏家女儿的手抖了一下,针戳到了手上。
苏家女儿急忙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下,继续竖着耳朵听外面的。秀才娘子说出这话,三姑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杀猪的怎么了?杀猪的还有肉吃呢?瞧苏娘子这几年瘦的,原先那手是什么样,现在这手是什么样?”
说着三姑婆就要去拉苏娘子的手,苏娘子急忙把手往后一缩:“也不是想着吃肉的事,毕竟我家,是要女婿来撑门立户的。”
“这话我自然晓得!”秀才娘子笑着接了这么一句才对苏娘子道:“既然要女婿来支撑门户,为何不想寻一个庄户人家的老儿子呢?不也一样的?”
秀才娘子的话让苏娘子沉吟了,三姑婆的眉皱紧:“要这么说呢,也不是不好,可是这样的人家,子弟哪有这样俊俏的?”
“俊俏又当不了饭吃?再说世间哪嫌男儿丑?只要眼不歪鼻不斜,不就成了?况且庄户人家,说起来也好听些。宁小哥这会儿是俊俏呢,可这杀猪的营生做多了,气质怎么会不变?那时哪还是个白面书生样?不一样是满脸横肉?”
秀才娘子的话让苏娘子皱眉,三姑婆也不由沉吟:“这……”秀才娘子瞧一眼里屋,声音放低一些:“这嫁男人是一辈子的事,这会儿瞧着俊俏,可是过些年,谁晓得呢?”
苏家女儿听的怪臊的,可是又不好走出去,只有拼命地在那做针线。苏娘子瞧了眼里屋低垂的帘子,瞧着三姑婆一句话都没说。
秀才娘子晓得,苏娘子只怕是被自己打动了,也见好就收。起身道:“都坐了这么大会儿了,还要回去做饭呢。三姑婆,难得遇到你,今儿去我家用饭罢。”
三姑婆晓得秀才娘子家的饭食比自己家的好多了,也就站起身随她去了。苏娘子送走她们两个,靠在院门处,苏家女儿已经从屋子里走出,小小声地叫了声娘。
苏娘子把女儿搂过来:“和娘说,你不乐意?”
苏家女儿没说话,苏娘子瞧她脸色就明白了,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宁榴并不晓得自己被相看,还被搅散了一桩姻缘,还是照常做着生意。和村里的人也更为熟悉。只是宁榴奇怪的是,为何三姑婆见了自己,面上总有些愧疚,总不是什么时候,三姑婆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可是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
宁榴也就把这事丢在一边,不再去想。
转眼宁榴来到这里也有两个来月,田里的庄稼已经变成金黄色,宁榴的生意也越发好了,家家都要收庄稼,有时还要请人帮忙,总不能像平日一样用些小菜饭招待,总要咬牙割上半斤肉,打上一壶酒,招待那些来帮忙的人。
这日宁榴送走了来割肉的人,正要推着独轮车出去,就听到耳边响起嫩生生的声音:“给我割两斤排骨。”
这声音一听就晓得是青娘的,青娘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村里和她一般大的妇人,早有两三个娃娃,但青娘的嗓子,还是和小姑娘一样嫩生生的。
宁榴给青娘割了排骨,笑着道:“这里还有上好的肥肉,要不要割些去?”
“不要,我就爱吃排骨,炸焦黄了,啃着,多舒服。”青娘接了排骨,给宁榴递钱,宁榴接了钱:“吴大哥,该回来了吧?”
“快了,只怕还有半个月就到家了。”青娘笑吟吟地说着,提到自己哥哥,青娘明显高兴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