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战书,羽凌天的面色极为阴沉。
这样激烈的话语,这样干脆决绝的措辞,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写这战书的时候,纳克兰国君桑龙泽是怀着怎样坚决的决心。
桑煦凝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不只是他,整个大陆的人,也几乎都还记得,纳克兰帝国大公主,是怎样凄惨的死去。
被人轮番肆虐之后,脱光了衣服,遍体伤痕的挂在了纳克兰帝都的城门之上。
这绝对是纳克兰帝国巨大的耻辱。
听闻当时,桑龙泽听到消息之后,一下子就昏倒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而当他再次醒来,就性情大变。
从前的桑龙泽性格懦弱,不过是仰仗着桑煦凝,才有了些夸耀的资本,其他皇室的子弟,通通都是些不成气候的。
甚至,还曾经几度有过说桑龙泽想要将帝位传给桑煦凝的留言。
这件事情不论真假,都足以证明,桑龙泽有多么的疼爱这个女儿。
有多么疼爱,心里的恨就有多么深切。
虽然在羽凌天看来,这份疼爱里面,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却也已经足够让桑龙泽拥有足够的理由去复仇。
这份战书之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似乎是受伤低落,当然,唯一的作用,就是彰显他的决心。
若是他不交出凤长悦,桑龙泽是真的会撕破脸皮,彻底开战!
且不说桑龙泽的这份愤怒怨恨之中,有几分是出于为了帮桑煦凝报仇,又有几分是出于自己一国之君,女儿当众被人这般羞辱从而心有不甘,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他是铁了心要凤长悦的命!
羽凌天微微皱眉。
凤长悦。
这个名字他记得。
他身为国君,自然是不能因为对方的一两句话,就随便将自己帝国的人交出去,这样未免也太没有尊严。
但是桑龙泽措辞激烈,在最后还附带上了一些线索。
那些线索,明示暗示,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凤长悦的确是杀害桑煦凝的凶手。
陈列种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凤长悦。
几乎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确是凤长悦做了这件事。
但是…。
羽凌天是有着自己的判断的,在这些证据之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最关键的东西。
那就是,没有人可以证明,凤长悦的确是杀了桑煦凝。
现场的人证,物证都没有。
所以,虽然那些其他的那些,暗示性极强,但是却还是立不住脚的。
说到底,还是桑龙泽自己的臆测。
但是既然都已经发了这东西,显然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直接拒绝。
桑龙泽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三大帝国之中,奥斯帝国是实力最为鼎盛的,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可以承受任意的攻击。
中间断断续续的,他也曾经听过不少关于现在的桑龙泽的一些传言。
凶残狠厉,乖张暴躁。
他身边的宫人,似乎几天就要换一次。
因为之前伺候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可见桑煦凝的死,对他的影响多大。
所以,羽凌天也必须考虑到这个因素。
万一那家伙发神经,真的将整个纳克兰帝国都牺牲了,只怕奥斯帝国也是承受不住的。
那样,只会一死一伤。那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景。
但是…。千宴对那少女似乎……
他重重的坐回椅子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样的抉择,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陛下。”
一声轻柔的女声忽然传来。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一股淡淡的馨香传来,而后,一双细腻轻柔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捏。
头疼的症状有些缓解,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为难。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陛下可是有什么糟心事?”
能够进来这里,并且这般亲近羽凌天的,自然只有当朝皇后——南宫昭。
羽凌天淡淡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可是有什么想法?”
羽凌天和南宫昭的感情算是很好,平素也并不忌讳她看一些东西。何况,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他不瞒,南宫昭自然是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那上面的东西。
听到他问话,南宫昭的动作不停,脸上神色竟是十分平静。
“陛下心中已经有数,何必再问我?”
“本王记得,你对那凤长悦,似乎有些了解?”
南宫昭微微蹙眉,而后舒展开来。
“陛下说笑了。那时不过是…。千宴对那女子有些情愫,所以我便多听了两句。说了解,倒也算不上。”
羽凌天顿了顿。
“听闻那时,上官家的人,可是对她几次三番的暗杀。手段了得。不过是因为那女子自己也手段颇高,才免去一死?”
南宫昭的脸色有些僵,美丽的容颜之上,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定格,但是却迅速恢复,眉间微蹙,似是有些忐忑。
“陛下,那时候,我只是…。担心千宴那孩子…。但是我也只是想要警告她一下,并无伤害之心啊。”
羽凌天竖起手掌。
南宫昭闭嘴不言,只是眉间的忧愁更加浓郁,泪光盈盈,看起来依然是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
“本王当时没有追究,现在自然更加不会,何况,本王知道你不过是为了千宴好。”
南宫昭怔住,而后忽然明白过来。
其实,就是因为他知道她的性子,当时才那么放心的吧。
她那时候也几度仓皇担忧,因为那时候,她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更加没有想到,苍离竟然那般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