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防空警报响的突兀,让人心里一激灵,我暗自琢磨,刚才才说到各方势力都想灭了这里,难道这就过来空袭了?
得赶紧走!我心里想着,但是这个地方一览无余,要是开车跑的话难说不被盯着打,但是躲在帐篷里似乎也不是办法。
常诚呵呵笑道:“诸位莫要惊慌,这不是警报!”说罢大有深意地看了小花和卢岩两眼。
这时候大家都有些慌乱,能称得上镇定的也就是卢岩和小花两人。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这不是警报又是为何?”
“这个警报声,一个是放饭的号子,另一个是为了向城里传递信号!”常诚解释道。
我觉得他这解释有些不尽不实,这地方再穷,表应该也有两块,吃个饭还用这样大张旗鼓?传递信号就更扯了,就算是卫星电话什么的都没有,至少城还在,拉根电话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常诚恐怕还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卢岩和小花就被辨别出来了。
“常老爷子,还没给您介绍这边几位……”我将他们逐一介绍了一遍,来历身份多少有些不尽不实,只是在提到卢岩的时候,说他是伤残退伍的军人,曾经上过战场。至于小花,他的装扮实在是和军人身份不符,我只好说他是个聋子。
常诚跟他们一一点头,我也不知道这一番解释他信了没有。
“诸位跟我出去走走罢,算是看看别样的人情。”常诚看起来是征求我们意见,但却没有听回答的意思,穿上大衣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
小花在后面瞪我,我冲他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们的车停在帐篷一边,有两个头破血流的大汉有意无意地在旁边走来走去,看我看过去,冲我点头致意。我也冲他们点了点头,心说这就被软禁起来了吗?
常诚在边上解释道:“我们这里的人实在是穷极了,我不在这里安排俩人,恐怕车都给你抬跑了!”
我点头一笑,表示自己没有多想,常诚指着自己那辆人力车问道:“人太多坐不下,咱们步行如何?”
“要不您坐我的车?”
“不可,你看我这腿,坐了你们的车,你们还坐不坐了?”
我低头一看,的确是,常诚的一条腿一刻不停地朝下流着血水,整条裤管都被浸湿了,地下一个个的血脚印。
“没事,您坐车吧,这样子陪我走路,我们不忍心……”
常诚一挥手打断我的话,抬腿又朝前走了,“那辆车,我实在是推辞不过,再加上足疾的确是不良于行,所以才答应了。大灾变之前的时候我就开那车,开了二十多年了,但是为了他们拉的能轻松一些,我把车上能拆的东西都拆了。”常诚朝路边一指,我看到一台发动机和排气扔在那里,油桶好像被改了水桶,里面老大一个冰坨子。
我不知道他说这个有什么用意,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做声。
“现在的长安城,名义上有两个主事的人,外面是我,里面是向市长。城里的人觉得他们在里面吃苦受罪,我在这里作威作福。我们这里的人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半死不活的保护他们的平安,有很大的怨气。”
“这个也是难免的……”我斟酌着道。
“你不明白,这里的事情我能镇得住,他们都听我的,但是城里面,向市长一个女人,她控制不住!”常诚摇头道,“现在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差了!城里的一帮人想减少对外的食品供给,但是现在的供给也就只能算是勉强活着,如果按他们说的份额减少的话,这里的一半人就会饿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抛开我对常诚的怀疑不说,他所做的事情,我是非常敬佩的。但是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不如意总是要比别人的多,而这种不如意也全都该怪罪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