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毒教众人看到这人将烟雾染成黄色时,蓝堇儿突然嘴角一撇,站起身来,将裙摆一提,便要动身。她刚刚站起,那年老的鬼婆婆却突然将手中的人面杖一伸,拦住了蓝堇儿,同时口中说道:“圣使,你坐镇在此,让老婆子去打头阵。”蓝堇儿看看鬼婆婆,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要抢先出战,一时间心中感动,向着鬼婆婆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婆婆你自己小心些。”
鬼婆婆大嘴一咧,也不知是哭是笑,大声说道:“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经过,这小娃儿伤不到我,堇儿你放心吧。”说罢,身形一动,展开轻功,向着凉亭掠去。
这鬼婆婆的轻功颇为出奇,她身形矮小,所拄的人面杖显得比她的人还要高出一头半。奔跑之时,干脆是人在空中,人面杖点在地上,如同踩着高跷一样。鬼婆婆奔跑的姿势虽然怪异,速度却颇为惊人,他们所坐的地方离中央凉亭极远,这鬼婆婆的人面拐杖就如一个一人多高的长腿,几个起落,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凉亭下面。
鬼婆婆到了凉亭下,也不走楼梯,仰头看看上面,人面杖在地上一点,身形跃起,落到了第一层台子。落地之后,她毫不停留,人面杖又依样在地上一点,身形再度拔起,如是两次之后,便稳稳地站到了凉亭顶端的广场之上。
鬼婆婆一到广场,也是直奔烟雾而去,这黄色烟雾散得不快,此时还只覆盖了半个场子。鬼婆婆离着烟雾还有两尺距离,突然一张口,如同杂耍艺人一般,喷出一口火来。那黄烟遇火即燃,顿时轰地一声,烧了个精光。
黄烟散去,众人却突然看到广场护栏边原本趴在护栏上的邪杀星已经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也不知是死是活。凌天放在后面看得纳闷,这毒烟本来就是邪杀星自己所放,他自己怎么会没有解药,竟然还能被毒倒在地呢?心念一动间,便即明白,定然是刚才的怪人吸入毒气之时做了手脚,所以再喷出之时,邪杀星便抵挡不住了。见邪杀星倒地不起,一旁的军士连忙走了过去,离得远远地用挠竿长索将他拖到一旁检查救治。
场下众人却没人去理会那邪杀星的死活,只是定睛看着台上。这时鬼婆婆已经烧尽了场上毒气,正与先前的怪人对面相峙。铁剑师太与古翔天、赵万良见场上两人显然是要斗毒,都不愿被卷入其中,各自都收起了兵刃准备归席。铁剑师太与古翔天照旧坐入护国八派席中,那塞外大豪赵万良却恨恨地瞪着古翔天看了半晌,终于恨恨地跺一跺脚,转身下了台子,也不理仇行云的呼唤挽留,跳上属下牵来的马匹,径自扬长而去。
凌天放不关心赵万良离去,只一门心思盯着台上。他与蓝堇儿等人原本观战之时事不关己,一场场都看得漫不关心,这时见鬼婆婆上场,一颗心却都提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场中情形。
场中鬼婆婆正与放烟之人相对而立,双方谁都没有动手,只是相互凝神而视。凌天放等人抬眼看去,只见那放烟男子看上去四十上下,有些驼背,面神木然,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似乎有些残缺,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两人正在场中对峙,场中已绕出来一名军官,正是方才的东厂千户追风枪岑耀祖。这人一走出来,便向着两人一抱拳,高声道:“天蛊门尹鹤尹长老,五毒教鬼婆婆长老,在下东厂千户岑耀祖,见过二位。还请二位入席就坐,不知二位是准备入座护国八派,还是天罡座席呢?”
天蛊门的尹鹤正是那驼背男子,听了岑耀祖的说话,呵呵道:“不知岑千户你觉得凭我们天蛊门这点把戏,配坐哪把椅子呢?”说罢,转过头来,向着岑耀祖龇牙一笑,顿时露出一口雪白的尖牙,吓得岑耀祖不由得后退两步,又连忙抱拳行礼道:“尹长老神通广大,依在下看,理当坐入护国八派。”
尹鹤一听,仰头哈哈大笑道:“若是坐得不对了,只怕门主要怪尹某不会办事,堕了本门的威风。既然岑千户认为配得上护国八派的位置,那尹某就却之不恭了。”说罢,刻意腆胸迭肚,迈起四方步,一步三摇,慢慢向着护国八派席中走去。只是他身形不高,又驼着背,怎么样昂首挺胸也没有那副派头。虽然如此,但护国八派坐席中的几人,包括唐王在内,见他缓步走来,都是脸上肌肉一紧,微微不安。
追风枪岑耀祖见尹鹤走向席中,微微舒了一口气,连忙转向鬼婆婆,拱手问道:“不知贵派又准备入哪一席就坐?”鬼婆婆人面杖在地上一顿,丑脸上一副倨傲神情,傲然道:“他坐哪一席,老婆子就要哪一席。”说罢,身形晃动,刹那间便抢到了尹鹤前面,挡在坐席前。
那天蛊门的尹鹤虽早料到鬼婆婆是冲着自己而来,却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公然挑衅,顿时心头火起,喝道:“啊哈,看来鬼婆婆你是执意要跟尹某过不去了?只不知此战究竟算是你我二人解决私怨呢?还是算天蛊门与五毒教分高低,夺席位?”说到这里,他又冷笑几声,“若是分高低,我看就不必了吧,贵教还嫌不够丢人吗?”一边说,一边哈哈狂笑,态度嚣张至极。
鬼婆婆一听,瞳孔顿时收缩如针,脸上肌肉微微跳了几跳,突然身子一纵,跳到场中,手中人面杖在地上一顿,向着尹鹤大声喝道:“既解决私怨,也分高低,姓尹的,你不要废话,赶紧过来见个真章吧。哼,没有人撑腰,耍不了无耻伎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