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放正在凌义怀中抹拭眼泪,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养的一只小狗。”女童听了顿时气得柳眉倒竖,粉指伸出,戟指凌天放大骂起来:“为了祭一只小狗,差点把自己的命赔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傻这么傻的傻瓜。”
听女童说到这里,凌天放连忙从凌义怀中挣出身来,指着女童对凌义说:“对了义父,我刚才祭拜大黑的时候,遇到官兵要抓我,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凌义早看到周围地上躺着三个官兵打扮的人,各个脸色发黑,显是早已中毒而死。他也猜到是女童的手段,只是在感激女童救了放儿之余,也不由得为这女童小小年纪却如此狠辣而暗暗心惊。
他此时听凌天放介绍说是女童出手相助,当即对着女童一拱手道:“多谢你救了我家放儿,你家大人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那女童大刺刺受了他一礼,也不还礼,只盯着凌义左瞧瞧右瞅瞅看了半天。这才摇了摇头说道:“大胡子,你身中剧毒,可惜姑娘我只会下毒,不会解毒,要不然我去找我爷爷或者少康叔叔帮你解毒吧,不过他肯不肯我可不知道。”说完瞧着凌义又是大摇其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凌义见她小小年纪却总是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想来定是她口中那个爷爷常年这般做派,耳濡目染之下,这小小孩童也学成这副样子,瞧起来甚为有趣。若是平日,凌义少不了要跟她调侃一阵,但此时身上毒质全靠一口真气包裹,又未离险地,着实是不欲多事。
而且凌义自知身上的所中毒物中原少见,这女童看穿着打扮也不似中土人士,也不知她爷爷是友是敌,与自己所中毒物有没有关系,反正已有了驱毒之法,何必多生枝节。万一遇上的人与那下毒之人有什么瓜葛,岂不是送肉上门?
想到这里,凌义随口说道:“多谢小娃娃,这毒老凌还料理得了,你……”他话还没说完,那女童将嘴一撇,打断他的话:“哼,谁稀罕管你,我也不要你谢我。”说罢,转到凌天放身边,将脸凑得离凌天放不足半尺之处,头上银饰碰得叮当作响,叉起腰问道:“喂,小子,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凌天放少年老成,见了女童的举止,心中微感不妥,但对方是救命恩人,也不便令她难堪,后退半步,顺势躬身一礼道:“多谢姐姐救我性命,有何吩咐,无有不允。”
那女童见凌天放尴尬,似乎颇以为乐般咯咯直笑,笑得声如银铃。她边笑边指着天放说:“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到这里,她突然微微一顿,眼珠骨碌转动,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般拍手跳笑道:“嗯,吃你是不会的。对了,我就要你给我咬一口谢我,你可是说过了,那个什么,无有不允的。”说到无有不允时,她人已跳到凌天放身边,伸双手将凌天放的脖子勾住,竟真的就势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凌天放不习武艺,猝不及防之下哪里躲闪得开。待到他反应过来,那女童早已咬完跳了开去,站在一旁咯咯娇笑,直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边笑还边说道:“给你做个记号。”原来她这一搂,凌天放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块蓝印,就如胎记一般。凌天放自己并未察觉,只是忽然被她在脸上咬了一口,不由得大为窘迫。同时又觉得脸上疼痛,手抚牙痕,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凌义站在一旁,以他的武功,本来来得及阻止,但他却着实没想到那女童会真的去咬凌天放,犹豫一下,便没有拦住。他见凌天放脖子上印了一个蓝记,心中一惊,连忙牵起义子的手,暗中查探脉象气息,只觉毫无中毒征兆,想来不过是女童顽皮恶作剧,也便放下心来。只是看到凌天放脸上牙印宛然,也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凌义虽然一生任侠不羁,但于礼法却看得颇重,此时也有些尴尬,口中干咳一声,便准备说些场面话。哪知那女童笑了片刻,却突然直起身来,两手一抱拳道:“今日得见二位英雄,实在是在下幸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她说此话时,刻意压低声线学那男子说话,听起来颇为怪异。
凌义父子二人见她装模作样地抱拳施礼,虽觉得有些怪异,却也不得不顺势抱拳还礼。哪知两人刚刚抱拳于胸,那女童却又咯咯笑着跳了开去,边笑边跳地远远跑开,竟然又是在逗弄他二人。
女童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凌义父子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凌义瞧着义子脸上的牙印,脖颈上的蓝记,更是摇着头哭笑不得。他纵横甘凉二十余年,今日却遇上这么一个鬼灵精怪的小姑娘,还被她连连戏弄,却偏偏只觉有趣,不觉厌恶。若不是身在险地,凌义直想开怀大笑,喝上一坛美酒才痛快。
想到身处险地,凌义连忙收摄心神,将凌天放抱起来抱上马背,自己也随后扳鞍上马,两人一骑,向着渔村走去。一路上,凌义问明凌天放遇上女童的经过,自己却在心中反复思量,这是哪一派的人士到了中土,来了多少人,所为的又是什么?若说也是为了船队,却似乎一直未见他们出手,也不知与自己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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