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魏亭将一个个手握一方重权的锦衣卫大员引荐给了项宁,而项宁则每次都能找到适合的话题与他们说上话,并且得到了他们热络的回应以及一定程度上的表态支持,让项宁感觉到他已经开始初步融入锦衣卫这个与军队别具一格的集体之内。
就连那些属于张轩松一派的人,在看到钱世梅等三人在项宁看似平淡而不正经但却异常犀利的雷霆手段之下迅速倒台之后,此时也不敢再跳出来恶心这位新任的指挥使,这些人在主心骨张轩松不在的情况下,这些人出于不想触霉头的畏惧之心,纷纷表现的低眉顺眼的,非常恭顺。
当项宁一个个的与这些以后的下属寒暄过之后,他的上任仪式在这时候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本来在这个时候项宁和魏亭定下来的安排是要乘着这些大员们都在长安的机会,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项宁将会提出的几项对锦衣卫进行整顿改革的措施。当然这些措施在事前他就和这些锦衣卫执掌一方的诸侯们沟通过了,并且已经得到了他们口头上的支持,而这些诸侯也根据他们丰富的经验提出了适当的建议。
至于他们能够赞同项宁这个初出茅庐的锦衣卫指挥使提出来的措施的原因,倒不是基于他上司的身份,在这些人本事极大,功勋卓著的人眼里,如果自己的上司没有能够镇住他们的东西,就算你身份再是尊贵,他们也照样不会买你的账的。
项宁的这些准备在他上任之日便提出来的措施,实际上都是为了对付一个人,为了继续削除他的羽翼,以达到他自那日从鬼医的双子谷中出来之后便竖立起来的要重振锦衣卫的目的。不过在他转了一圈下来之后,他却发现他今日想要与之争锋相对的人恰恰不在。
项宁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表现的非常不悦,“魏大人,怎么张大人今日不在呢?他不知道我今日上任吗?久闻锦衣卫的张同知架子很大,面子很老,今日一见,果然还是名不虚传啊!”
魏亭看着忽然不悦的项宁,眉宇间露出了一丝疑惑,以他和项宁接触下来的了解,这个年轻人虽然冲动,但是并不缺乏城府,可如今偏偏因为张轩松不来迎接他而露出非常恼怒的样子,难不成他又想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只是张轩松不比常人,这个人并不是好对付的人,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单单凭着这样一个不敬上司的理由是不可能奈何得了老奸巨猾的张轩松的。
在想不通项宁的意图的情况下,魏亭只好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张同知病了,已经向我打过了招呼,我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所以也没和大人提及。”
“病了?真的假的。”项宁满是不相信的道。“别不会是不服我这年轻人前来执掌锦衣卫,占了他的位子,故意让我难堪的吧!”
这时候,许多人都在心里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没什么城府,就算你再不满张轩松这个人,就算张轩松再不给你这年轻人面子,你也不能直接傻愣愣的就挑明了,官场之上的权力争斗和交往中,直来直去的是很难占到那些老奸巨猾之人的便宜的,那样做大多数时候只会落的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果不其然,不知何时,一个人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中级军官走上了台阶,听到了项宁的话,冷笑一声,充满不屑的回答道:“张大人当然是病了。同知大人这些年为了我们锦衣卫的发展壮大,可谓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常常彻夜都要在油灯下批阅公文,考虑着各种大事。长年累月之下,自然是把身体敖坏了,这些年张大人年纪大了,如今天寒地冻,身体虚弱的他自然最容易受到个风寒什么的。”
邓长发缓缓走上台阶,在众多大员面前丝毫不惧,大有一股不向权贵折腰的架势,“张大人虽然位居高位,不过他出身贫寒,和我们这些人一样是劳碌命,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靠的他自身的努力经营而来的。可是比不得一些天潢贵胄啊,关系硬,寸功未立,年纪轻轻就能登上高位。”
这话一出口,谁都知道邓长发在借着替张轩松解释的当口给项宁上眼药,点明他只不过是靠着皇族的身份通过钻营才登上指挥使的位置,根本服不得众。他这种人虽然位居高位,可是和张轩松这种经营已久的实权派想比,实际上还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最好还是老实些的好。
邓长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项宁,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到一丝丝发怒的迹象,“你跳啊,你跳啊,别以为你一下子搞掉了万贵三人,就能够一手遮天,谁都会怕你。哼,别人怕你,你邓爷爷可不怕你,只要你小子敢跳出来,你爷爷我就有一千种法子让你今天一点面子都没有。”
可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项宁脸上那与外面数九寒冬的天气有的一比的寒霜,竟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冰消瓦解了。
“哈哈,刚刚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啦!”项宁脸上的笑容温暖的足可以融化外面的积雪,“早就听说张同知劳苦功高,这些年为锦衣卫作出了多少的贡献,我先前还以为这时别人的夸大其词呢,却没想到却还是外界的故意贬低。张大人废寝忘食,不顾休息,以至于积劳成疾,这可是我们锦衣卫真正的大功臣呢!这数九寒冬下大雪的天气,张大人竟然病倒榻前,我们这些做同僚的,若是没有什么表示,那可是真的太失职,太没有人情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