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彬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附近这几座山我们都转过,都是竹林,想必应该有冬笋,等下我去看看,弄些回来,吃饱了,睡足了,晚上我们再行动。”
没冬笋还好,一听杨再彬提到冬笋,张韶和孟海肚子又叫起屈。管不了那么多,先撑过今天再,两人朝杨再彬头。
有希望便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
杨再彬出去将近两个时,弄来五六个冬笋,三人不敢生火,尽管冬笋有腥味,而且没有盐,三人还是狼吞虎咽,把竹笋吃个干干净净。
饥饿暂时解决,寒冷和困顿又袭上身来。三人背靠背,坐在草铺就的地上,分不清楚是醒着还是睡着,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挨到旁晚。
杨再彬:“走,我们去探营,保安营那伙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走这一趟。”
张韶闻声站起,跟在杨再彬身后,孟海却有些犹豫。
杨再彬:“孟海,你在磨叽什么?”
孟海:“大哥。不是,我在想,万一要是事情不顺,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杨再彬:“那你觉得我们这样还能撑几天?能不能撑过去?保安营加上梁靖的人不过两三百人,分守那么多路口能有多少人守一个地方?即便有几十个人,我们夜里行动,神不觉鬼不知,难道不值得试试?”
孟海见杨再彬投过来的眼神不善,打起精神。站立起来,道:“既然大哥主意已定,算我没。”
其实孟海知道,杨再彬的冒险十有**不成。如果这么容易。自己早就突围出去,逃出生天了。很明显,指挥这次围剿行动的是个高人,设立营寨。对偷营这招早就准备着预案,要不然人家凭什么两三百人分散守住十来要冲和进村要道,自己这伙人就是冲不出去?白天人家有防备。晚上只怕人家还专门为此设下陷阱,就等你来,只怕你不来。
孟海所想,杨再彬也想到,而且在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试行过,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现在山穷水尽,杨再彬只能再次抱以侥幸,惟愿那些没回来的兄弟是闯过关卡,不敢再回来,私自逃匿。
如果真如此,今晚闯一闯,也是一次机会。
孟海所料没有错,保安营出动两个连,一百六十多人,梁靖出动两个中队八十余人,要分散围住方圆二十来里的牛塔沟几乎不可能。但,往北去是鸽山地区,那一带更加人烟稀少,杨再彬本身不熟悉地理,不可能走那一方,能走的就杨村方向,瓜坪方向,和溶洞滩方向。
杨村临近几个村受杨再彬骚扰,受过害的人家不少,因为有前段时间范勇走一趟之后,在李安杰和刘琦的安排下,与牛塔沟土匪有仇怨的人家自组民团,为保安营协防杨再彬,用不了保安营几个人,其实村民也不希望保安营的人进入,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的教训不少。几个因素综合起来,给了李安杰暗中重照顾的最好理由,如果杨再彬往这个方向走,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杨村方向,村民的积极性比保安营的人高得多,而且是本地人氏,杨再彬如果逃向这片区域,基本不可能逃脱这方村民的眼睛,也不用保安营的人动手。瓜坪方向,杨再彬没那个胆子,即便有,能依靠杨再彬现有的人手,离开山林的掩护,基本是个由来无回的结局,李安杰乐见其成。走溶洞滩方向倒是有可能,但梁靖只怕比保安营更加着急防着,这基本可以排除在李安杰排兵布阵之外。
在动手之前,梁靖,刘琦和廖吉文做了周密的侦探安排,大致清楚杨再彬等一干土匪的藏身范围,一上来便堵住了主要道路和关口,实际上杨再彬只能局限在十来里的范围内活动,大大节省了兵力安排。最重要的是,金莉媛带来的十二人的别动队成了李安杰手中的杀着。李安杰把陈卫贤中队的十八人分派个别动队使用,用土匪对付土匪,活动规律清清楚楚,杀伤力大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心理威慑不,杨再彬谨慎微,活动的余地更。
保安营的人只要守住用帐篷设置的营寨,其他的搜山,杀敌基本就是溶洞滩和别动队的事情。这样,白天弄得杨再彬不得安定,晚上,保安营的人在明,溶洞滩和别动队在暗,轮班休息,以逸待劳,张网以待。不用和杨再彬死磕,把牺牲降到最低限度,能保住性命的概率大大提高,还能立功拿好处,无论是保安营还是溶洞滩的人都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积极性也得到了提升。
杨再彬三人朝杨村方向翻过几座山头,行走十来里路,天色已暗,天空倒是有几眨巴眨巴的星,此外还能借助雪地反光,摸索着前进。
山下三四个帐篷里汽灯白炽的灯光透露出来,直刺天空,不时从帐篷里传出欢声笑语,似乎在猜拳喝酒。不远处昏昏暗暗的农家灯火星星,还不时有人走动。
帐篷里,保安营的人确实没什么警惕性,好在此时还早,有什么事情发生,大伙都在。人多,胆子就壮,天冷有火烤,有清闲,猜拳喝酒正当其时。
杨再彬三人似乎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帐篷里飘来的酒菜香味,嘴谗劲头大动,喉头蠕动,肚内汩汩作响,但没法子,只能忍着。看上去三四个帐篷,至少也该与二三十人,都醒着,三个人基本不是人家的下饭菜。
这里是几条进村路的交会处,换做其他地方入村,起码还得绕上几里路,黑灯瞎火,只怕还会走更多的冤枉路。
在煎熬中等待,好不容易等帐篷里吆喝声停歇下去,灯光熄灭,三人才摸摸索索下山,朝村庄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