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北随刘琦进入保安营的时候,杨再彬在听张韶的回报。
牛塔沟在八月和梁靖的那场火拼中,四分五裂,大多数人是被打散逃匿,真正送命的不多。经过前段时间的收拢,到上个月,杨再彬渐渐收拢的手下有了五十三人。这五十多人多是杨再彬的铁杆旧部,这让杨再彬的自信心得到充分的恢复。
杨再彬相信还会陆续有旧部回归,但平时那些瞧不上眼的,想必也不会回来,杨再彬认为是好事,队伍纯洁了,就再不会发生苏虎那样吃里扒外的事件。
痛定思痛,杨再彬常常反省上次和梁靖火拼的败亡缘由。固然有保安营的因素,但其实,最大的败因是杨再彬麻痹大意,太过轻视溶洞滩了。
想当年,梁靖在冲宜安乡鸡冠岭败亡,落脚溶洞滩,最后是靠收拢旧部,在溶洞滩反客为主,成就现在这种局面的。当年的梁靖需要寄人篱下,现在牛塔沟至少不会比当年梁靖的境遇还差。
缓过气来,是时候对梁靖展开反击的时候了,杨再彬不介意一雪前耻,直接吞并溶洞滩,一统瓜坪一方山寨,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但经历了这场变故,杨再彬不再小瞧梁靖,这一个多月陆续派人潜入溶洞滩侦探溶洞滩的虚实。
听了张韶的回报,结合近来所收集的溶洞滩情报,杨再彬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很想砸破梁靖的脑袋瓜子,看看梁靖到底是如何想的,采用什么手法。让溶洞滩形同散沙的几个山寨拧成一股绳。
练兵,整训?弄不清楚梁靖在耍什么名堂,杨再彬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了。早知如此,就应该趁溶洞滩有喜事那天。打梁靖一个措手不及。
死结已经结成,不报此仇,死不瞑目,杨再彬一拳狠狠地砸在椅子扶手上,不管如何,总得让梁靖付出代价。
清脆的声响在岩洞里来回震荡。洞里的头目有些不安。以前,或许大伙都瞧不上梁靖,但经历了几个月前的那场火拼,自信心大受打击。现在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此时和梁靖开战。是要死人的,不是耍嘴皮子,实在撑不下去,可以耍懒。
似乎感受到洞里的沉闷,杨再彬扬声说道:“他有他的金刚钻,我有我的过墙梯,赤匪就是我们最好的先生。我们直接向梁靖复仇,不现实。但不妨碍我们学学赤匪的游击法子,分散抽冷子,有机会。有把握就集中干他一票。局面打出来了,恢复牛塔沟以前的光景不是难事,说不好,只要梁靖有疏漏,未尝不是我们毁灭溶洞滩的机会。到那个时候,溶洞滩也许就是我们的天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关键是弟兄们。有没有报仇雪恨的决心。”
孟海道:“大哥,天气越来越冷。得先想想兄弟们怎么过冬,而且眼看只有一个多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们是不是先把后顾之忧解决了,再来商议对付梁靖的法子?”
杨再彬的说法虽然好,但那太虚幻了。现实的困难就摆在眼前,以前牛塔沟所有的积蓄,被梁靖洗劫一空,即便有些隐密的藏货溶洞保存下来,但也不足以支撑五六十人几个月的消耗。没有粮草,首先生存就成问题,其他的事情,规划得再好也是水中月,镜中花。
“是啊,大哥,我们不妨做两手准备,张韶继续踩他的盘子,我们都选个对象干一票。”
“大哥,我看,我们内部整肃也是当前的紧急事情,原来的编属已经全部乱套。有五六个当家的到现在都还没露身,手下弟兄,原本归属不同,没有一个确切的上下统属,有点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味道,怕是对我们的行动不利。”
“……”
“……”
听到手下弟兄的意见,杨再彬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奈何这段时间,部属都是陆陆续续地回来,人数的不确定,头目的不确定,杨再彬也就一直就这么拖着。现在有五十多人,原来的格局已经靡毁,先来为大,都是山林豪客,谁服谁,恐怕不见得。再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这样下去,真的可能出乱子。
眼光扫视眼前的十来个人,杨再彬笑笑,说道:“老蒋说的没错,攘外先安内。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如今天我们先把这定下来。大家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张韶:“大哥,我想插一句。”
杨再彬点点头,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直说就是。”
张韶抱拳对众人道:“在坐的,只有七哥和九哥是和大当家是结义弟兄,其他六位当家的是死是活无从知道。如果我们现在排下座次,万一其他当家的回来,免不了又要生出变故。”
张韶把话头停住,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如果气氛不对,不打算再说,反正问题提出来了,接下来,众人一定会有个商议结果。
这个问题,杨再彬没想过,他想的是,沿袭旧制,集聚人气,尽快对梁靖展开反击。余下众人也没想过,他们想的最多的是,现在山寨重新聚合,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