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旭东:“兄弟,常听柳笙说起你,今天你能来,胆子够大,够爽快,够兄弟。我就认这样的弟兄,来,好事成双。”
说着又是一口而尽,江信北有些迟疑,但还是依样学样,把酒碗低朝上,抹抹嘴边的酒汁,赶紧夹了一夹菜放进嘴里,再往自家碗里盛上汤水,一口喝干,才算勉强压住上涌的酒气。
石旭东好像成心把江信北放倒,再次提起第三碗,道:“信北兄弟,别人认为我们是土匪,穷凶极恶,我们自己却认为大家是生死兄弟,为兄弟的事情,两刀插肋。你能为柳笙的事情而来,可见也是同道中人。那么大吉大利,唯有三元开泰,来,再干一碗,以后随便。”
这一套,江信北听说过,琢磨怎么回话,起码也得隔点时候再喝。
如果这碗酒喝下去,石旭东肯定会接着什么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七巧巧,八八发,九长久,十全美之类的。
“石大哥,我想问信北哥几句话,就几句,等下再喝好不好?”
柳香玲不知何时走到桌边,庞振民趁机起身道:“柳姑娘爹娘让信北哥带些话给柳姑娘,想必柳姑娘心急,不如这碗酒我代信北哥喝。”
说着,庞振民也不管石旭东答应不答应,一口而干,石旭东倒是不好再表示不同意。
本来作为马上就要出嫁的姑娘家不应该单独见年轻男子,但江信北作为柳香玲夫妇的代表,情况特殊,山寨也没这么多规矩,酒桌上众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连番催促快去快回。
江信北跟着柳香玲进房,柳香玲给江信北倒一杯水,道:“水里,我放了醒酒药,你自己小心点,别喝醉了。”
江信北眼睛瞪得圆咕噜的,看了柳香玲一会,才仰着脖子,一干而尽。
把杯子递给柳香玲,柳香玲忽地双膝下跪,跪在江信北面前,弄得江信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劝也不是,扶也不是。
“……”柳香玲连说带哭,江信北或许酒气没过,听不真切,说道:“香玲,你起来说吧,你这个样子,我可消受不起,要不,我就出去了。”
柳香玲抬头看看江信北,江信北似乎不是说着玩的,慢腾腾地站起来,说道:“我……我爹娘其实早跟我和柳笙说了,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不论柳笙在哪里,我都愿意等他,哪怕等他一辈子。现在能和他结为夫妻,我,我其实心里高兴,就是老觉得对不起爹娘,我不知道怎么说……”
柳香玲说着说着,说不下去,又开始抽泣,江信北心道,算你有点良心。
江信北把这话憋住,忽然觉得柳香玲像是自己女儿似的,叹了口气,说道:“香玲妹,你自己要是不觉得委屈,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俩能时时想到你们的爹娘还在西林壁,什么事情不要做绝就行。”
柳香玲:“我爹娘给我带什么话没有?”
江信北:“你叫我怎么说?话是没有,意思我明白,但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等你和柳笙有崽女了,我想你会明白的。对了,柳笙怎么没来接你?”
柳香玲摇摇头,江信北确信柳香玲没有隐瞒什么,道:“那就这样吧,明天我还会过那边,看看柳笙。到时有什么话,我再和你俩口子说。”
回到酒桌,庞振民木讷,既然代替江信北喝了第一碗酒,自然会有第二碗,江信北离开这一会,连干两碗,脑子有点发蒙,见着江信北来到,舌头有些打卷。
江信北把庞振民的酒碗那过来倒一半给自己,把柳香玲给自己的备用醒酒粉末顺手放进庞振民的酒碗,递给庞振民,举起酒碗说道:“感谢你们想得周到,我师妹有个娘家,不至于赶到孤单,我和振民合用一碗酒,敬各位,表示全心全意。”
江信北说法够快,加上大家都喝酒差不多了,谁也没去注意江信北会搞小动作。江信北和庞振民率先喝干,其他人也只好一口干,陈卫贤道:“信北,你这是耍巧了,既然是敬,那就得满碗,你俩共一碗,只能说你半心半意,那不行,重新来过,每人一碗。”
江信北道:“大哥,我看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和振民俩人一起敬,两个半碗合起来才是全心全意,如果各一碗,表达一个心意,岂不是变成一心两意,甚至是三心两意?那才是真的心意不诚,你这种说法,大错特错,该罚酒……”
一番言语来往,酒桌上的气氛才算真正被跳动起来。
江信北扣住一心一意,坚持自己的说法,陈卫贤没准备好,只能受罚。
曾德清下午吐得天昏地暗,经过这么半天,酒气已过,饥肠寡肚感特别难受,起身吃饭。见酒桌没散,端着饭碗,坐到酒席上来。
王氏没有阻拦,那么酒桌上的事情,他这个主人清醒了,若不参与,传扬出去,怕是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