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丰离,你有病啊。”挣扎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元初寒瞪视着他,烛火明亮,映衬着她的脸蛋儿也红彤彤。
淡妆清透,很适合她的五官,看起来清新又透着甜美。
尽管此时瞪着眼睛要杀人的模样,但仍旧很漂亮。
丰离垂眸看着她,薄唇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吃饱睡足,满身的牛劲儿。”
翻白眼儿,元初寒整理着自己厚重的裙子坐到一边去,“今晚你自己在这儿睡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
“洞房之夜便分开而眠,不吉利。”丰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道。动作优雅的弹着身上质地如水的红袍,有那么一刹,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妖异。
看着他,元初寒也不禁的眯起眼睛,“那你想怎样?”
“便宜你,与本王同睡一床吧。”开口说着,语气夹杂几分叹息,好像真的让元初寒占了大便宜一样。
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元初寒差点呛到自己,“既然你这么为难,那还是算了。什么吉利不吉利,你根本就不在乎。”
“谁说本王不在乎?”看了她一眼,丰离的眼睛里写满了他的在乎。任何的形式他都在乎,比外人看见的还要在乎。
一诧,元初寒气短了些,“真在乎?在乎的话,那就这样吧,今晚先这么睡。”扭头看着床,反正够大,躺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丰离什么都没说,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走向大桌。
大桌很大,又粗又高的红烛就在上面燃烧着,花生,大枣,桂圆,几种干果装在高脚的金盘中,造型恍若小山包。
旁边,是精致的酒壶与两个酒杯,丰离执起酒壶,倒酒。
看着他,元初寒小声的长出一口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听他说洞房的时候,她真的紧张死了。
毫不怀疑,他若是来真的,她会疯狂挣扎,并且大喊救命。
倒了酒,丰离拿起,转身走回床边。
伸手,递给她一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容拒绝。
看了看他的脸,最后元初寒什么都没说的接过来,举高,“干杯?”
“说你蠢还总是狡辩,新婚之夜的合卺酒该怎样喝都不知道,脑子里一堆稻草。”旋身坐下,丰离淡淡的嘲讽。
皱眉,元初寒瞪了他一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交杯嘛,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确定真的要交杯?这好像不是你王爷大人的风格。”举着酒杯试探的摆姿势,不止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她的风格。
丰离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写满了对她蠢笨的鄙视。另一只手抓住她手腕,然后与自己的手臂交缠。红袍同样交缠,分不清你我。
看着他,元初寒慢慢的弯起红唇,“王爷大人,为了好聚好散,咱们干杯。”
眉尾微扬,丰离自动的屏蔽她的话,“干杯。”
举着酒杯,元初寒一口喝光,咽下去,不禁抖了抖身体,“好辣。”
丰离只是浅尝了一口,并没有干杯。
元初寒自然也瞄到了,一边将酒杯递给他,一边皱眉不解道:“不是说干杯么?你为什么才喝了一点点?没诚意。”
丰离起身,慢步的走至桌边将杯子放回去,一边淡淡道:“合卺酒,喝的多的人,会陷得更深。本王日理万机,不能整日陷在儿女情长之中。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闻言,元初寒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从哪儿听来的鬼话?你的意思是说,我喝光了酒,从此以后就会对你死缠烂打不死不休?自恋到你这种程度的,也算奇葩了。”受不了,元初寒抖了抖肩膀甩掉自己满身的鸡皮疙瘩。
丰离走回来,对元初寒的话不置可否,对于他想相信的,他不怀疑。
站起身,元初寒开始脱外面那件超重的拖地外袍。上面手工缝制的宝石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光,怎是一个华丽了得。
但华丽归华丽,它还是太重了,实在不适合穿着,摆在那儿看还行。
解开,然后小心的脱下来,元初寒立即觉得轻松了好多,“太重了。这件衣服我得留着,等我没钱的时候,就把上面的宝石拆下来卖钱,能养活我一辈子了。”拎着,她小心的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拍拍手,果然轻松多了。
这里面也是红色的裙子,比之那件华丽的外袍,可是正常的多。不过仍旧用金线绣着华丽的图案,随着她走动,流光闪耀。
几步窜到镜子前,元初寒动手拆开头发。将那些盘发用的钗子拿下来,整个脑袋又轻松了几分。看着那些钗子,掂量掂量足有两斤,怪不得她睡一觉睡得头疼。
照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脸,一处处查看,还没检查完呢,就在镜子里瞧见了另外一个人也在脱衣服。
扭头,元初寒盯着床边的人,他已经脱下了外袍。
如同她一样,他也穿了好多层,一件一件脱下来,最后脱得只剩下了红色的中衣。
欲言又止,元初寒将到嘴边的话憋回去,今天大婚,今晚是新婚之夜,她虽然不想让这气氛有多好,但是也不想和他吵架。
转身朝着床边走,那个人已经坐在了床边,将旁边留出很大的空间,意思很明显,要她从那儿滚到床里侧去。
“咱俩真在这一张床上睡啊?我要是半夜的时候做什么不该做的,王爷大人尽快跑啊,否则*。”警告,之后元初寒脱下靴子滚进了床里侧。
丰离什么都没说,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床,使得他看起来恍若立于红莲当中的妖魅。
红色的被子滑不留手,元初寒将它折成长条形,然后摆在了床中间,以此划分楚河汉界。
“你一半,我一半,咱俩谁也别过界。”声明,而且掷地有声,听起来很有底气的样子。
丰离终于转过了身,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那楚河汉界,淡淡开口,“依据你睡着了就会变成驴的癖性,应该给本王更宽敞的地方才合理。”
“大哥,这床睡四个人都能睡下,我不会挤你的好么?再说我也未必会睡着。”抬起双手丈量,真的很宽敞。
“今晚不打算睡觉?你想对本王做什么。”将长腿放在床上,丰离靠坐在床头,淡淡的问道。
翻白眼儿,“是啊是啊,我保不齐会禽兽附体,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儿。若是觉得不放心,就去别的地方睡。”翻身躺下,她嘴上说着恐吓人的话,心里却在打鼓。现在躺在这里感觉好奇怪,真心奇怪。
丰离唇角微扬,一边动作悠然的躺下,一边道:“本王一直很好奇这世上为什么这么多的傻子,现在终于明白了。傻子便是再傻,也懂得传宗接代之事,所以傻子才层出不穷。”
元初寒听着,一时间有些愣怔。将近一分钟之后才恍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骂她是傻子,还是个懂得传宗接代的傻子。
“姓丰的,你真的很过分。我怎么傻了?没你心计多就是傻子?我警告你,你再攻击我,别怪我不客气毁了你的新婚之夜。”扭头瞪着他,元初寒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丰离也慢慢的转过头来,隔着楚河汉界四目相对,他躺在那里几分撩人,“毁了本王的新婚之夜,便把你捆在这床上,禁足三天。”
皱眉,元初寒盯着他那淡淡然的样子,“丰离,你好变态!”
丰离恍若未闻,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他要睡觉了。
看他闭上眼睛,元初寒心下安定了几分,他要是一直那样盯着她,难保她最后不会跳下床逃跑。
也扭头看着床顶,心跳渐渐减速,一切都安静了。
眨着眼睛,周遭都太过安静,连府里都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丫鬟小厮护卫,好像都不在一样。
闭上眼睛,她说她不睡觉,可是躺在这儿就有点犯迷糊。
蓦地,一条手臂越过了楚河汉界,碰到了她的手臂。
猛的睁开眼,元初寒心里一惊。扭头,入眼的是丰离依旧闭着眼睛的脸,视线下滑,他的手臂过界了。
哼了哼,她抬手将他的手扔回去。
然而,他的手臂也只是回去了一下,下一刻又回来了。
拧眉,元初寒肯定他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没睡。
又给扔回去,他又放回来,又扔回去,他又放回来。几次三番,元初寒猛的抬腿,越过楚河汉界,一脚踹在他腰间。
“你有病啊,过界了。”又踹了一脚,而且踹的丰离明显朝床外侧滑了下。
睁开眼,丰离转过头来看着她,眸子幽深,浓黑不见底。
抬腿,压住了她兴风作浪的腿,丰离开始反击。
这还了得,元初寒立即迎战,抓住丰离的手臂朝外掰,照葫芦画瓢的近身搏击。
丰离轻而易举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抓住她手腕按在她头顶,同时抬起身,大半个身体越过了楚河汉界。
“啊,好疼。”脸皱成一团,元初寒大叫。丰离也在同一时刻松了力气,她趁机抽出自己的手臂,翻身而起,直接将丰离压趴在床上。
动作迅速的骑在他腰上,动手扭过他一条手臂扣在他后背上,近身搏击中的十字固,她做的像模像样。
“我的银针呢?老娘非得治治你不可,叫你欺负人。”摸着衣袖,才想起这衣服上没有银针。
丰离被压在下面,在她吵着找银针时,他身体微动,另一条手臂好像长眼睛了一般直接将骑在他后腰上的人拽了下来。
“哎呀!”被拽下去,元初寒大叫一声,下一刻双腕被禁锢住压在了头顶,而那个刚刚被她骑在身下的人已经悬在了她身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丰离的眸子闪着流光,“说你是驴,还真是驴。”
不服气,扭动双臂,可是拽不出来。
双腿也被他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哼,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头驴还会咬人呢。”说着,努力抬起头,张嘴去咬丰离的手臂。
丰离立即松手,她整个人弹起来,抓住他手臂一口咬上去,同时顺着丰离的力道扑下去,重新将他扑倒在床上。
用尽全力的咬了一口,随后松开牙齿,看着被她重新压倒的人,得意万分,“姓丰的,你力气大了不起啊!再不认输,我就咬你一块肉下来。”
丰离看着她,薄唇上扬,他在笑。
瞧他笑,元初寒立即皱眉,“咬你你还笑,变态。”松手,不打算跟这个变态玩儿了。
然而,她刚刚松手,手腕再次被抓住。还没有迎战的动作,她身子一翻趴在床上,同时一个重量压在她身上,直接压的她喘不上气。
丰离将她压在身下,俯首一口咬在她肩膀,元初寒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好疼!丰离,放开我!”大叫,再加上被压住喘不上气,元初寒的喊声听起来声嘶力竭一般。
报了仇,丰离松开嘴,身体施压,压的身下的人直接将大叫声憋了回去。
元初寒听见自己的肋骨都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声音,趴在那里,她觉得压在她身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
“丰离、、、我输了、、、”求饶,她要死了。
丰离微微收起了些力气,“大声。”他不满意。
“我输了,我输了。丰离,你厉害,我认输。”顺他的意,元初寒大声求饶,以至于外面都听得到。
似乎这才满意,丰离慢慢的起身躺到一边,元初寒趴在那里大喘气,恍若死狗。
长发散乱遮住了脸,但却遮不住她惨遭蹂躏的事实,和丰离比力气,她好天真。
新房里安静了,小院外值守的护卫们也松了一口气。
‘战况’激烈,超出他们的想象。
可是,他们如此认为,却根本不知道,新房里的确是发生了战况。
新婚之夜,新郎新娘近身搏击,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元初寒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睡觉,事实是,她睡得深沉,连被人挪动都不知道。
半夜的一番搏击,累的她彻底脱力。以至于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得万分安逸。
翌日,太阳从天边跳出来,照亮了帝都。
摄政王府依旧是一片喜庆之色,丫鬟小厮护卫走路无声,整个府邸安静的没一丝声音。
新房,同样是安静的没声音。护卫守在院外,他们是今早才轮班来值守的,依据夜班兄弟的眼神告知,昨夜战况激烈,估计今天很晚才会起来,他们需要安静一些。若是吵醒了他们,估计王爷会发火。
大家安静的值守,时间也悄悄过去,太阳也快要爬到了半空。
*帐暖,大被而眠,但睡梦中的人并无知觉。
顺滑的长发散在脸颊上,随着呼吸,一根头发落在了眼皮上。
痒痒,元初寒动了动,下一刻,睁开眼。
双眼迷蒙,一时间,她的思绪还在混沌中。
视线清晰,看到的就是红色,好红啊!
翻身,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被子里,她的腿好像被压住了。
扭头看向身侧,属于别人的胸膛进入视线,而且很明显的她距离这胸膛好近。
抬头,看见的就是丰离的脸,几公分的距离,马上就贴上了。
立即后退,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他。而丰离,似乎早就醒了,正在看着她,神色淡然。
“早。”开口,元初寒就后悔了。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
“马上晌午了,不早。”丰离开口,好心告知现在的时辰。
“天啊,这么晚了。”抽出被子里自己被压住的腿,元初寒坐起身,“你压我腿干什么?麻了。”
“你压本王的手臂,自是得压回去才公平。”元初寒的脑袋抬起来,丰离的手臂也得到了自由,不过和元初寒的腿一样,麻了。
盯着他手臂,元初寒扒拉扒拉头发遮住自己的脸红,“我怎么睡你手臂上了?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了?”扭头看看,她已经脱离了楚河汉界的位置,并且挤到了丰离的地盘上,甚至,丰离马上就要滚到床下去了。而床里侧,则留出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看起来,好像真是她挤过去的。
丰离动作优雅的坐起身,晃动了一下被她压着的手臂,肩膀处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很明显是你自己跑过来的。”
噤声,元初寒什么都没说,依据现场来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楼下的丫鬟似乎听到了楼上两个人的说话声,不过片刻就上了楼。在门口请安,得到丰离的允许后,才陆续的走进来。
元初寒坐在床边不知该做什么,那边丰离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丫鬟走过来服侍元初寒,一口一个王妃,郡主这个称谓,好像成为过去式了。
换上了新的长裙,整理洗漱完毕,元初寒慢一步的下楼。
走下楼梯,她抬手揉着肩膀,刚刚穿衣服的时候就觉的疼,才忽然想起来,这是昨晚丰离那只狗咬的。
小气,她咬了他,他就一定要还回来,咬的她疼死了。
昨晚一场大战,让她彻底明白了,不用银针根本赢不了丰离的道理。
下回,她一定得带足了银针,扎死他这个混蛋。
下楼,餐饭已经摆好了,丰离坐在一侧,正在往餐盘中夹菜。
他换下了红色的衣服,还是以前那种暗色的华贵长袍,整个人看起来和昨天就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