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铭大学关于考试的规定中有一条,学生考试提前交卷必须在该科目开考后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后方可。期末各科考试的时间一般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不等,监考不会管得太严,所以普遍上学生只要坐满一个小时就可以交卷自行离开。
于是眼下,某些学生就用上了这一对策。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盖满一个小时了。反正这科难不是吗?大部分题又都是要大书特书的简述题,说实在的,就是真的让某些学生翻开书本去抄,他们还不一定乐意去费那个力气也不一定能抄得对呢!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交卷还出去凑个热闹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
几个平时经常玩在一块儿的男生相互打了眼色,抓了桌上自己的卷子便先后站了起来。
两名监考老师见此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无论在哪个学校,总会有那么一群分外令学校管理者们头疼的学生,俗称刺头。而此时正准备交卷的这几个,无疑就属于上述俗称里的人物。他们在这个时候交卷,想也知道他们交卷之后要去哪里。只是对接下来还要维持考场纪律的两名监考来说,这几个刺头交卷一走,没了起哄的‘领头羊’,考场里剩下的学生绝对会服管很多,无疑的利大于弊……就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个情况?
两名监考忧心忡忡,却终究谁也没有阻止几个刺头交卷离开。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要是外面真出了什么大事,上面就算不用广播全校通知应该也会电话通知。而既然他们谁也没有收到通知,那么大概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兴许又是不满食堂的饭餐,学生在罢餐示威呢!虽然这会儿都期末了,罢餐示威的话似乎晚的不合常理,不过这年头大学生的想法,谁又猜得准呢?
两名监考目送完几个刺头离开,凑在一块儿小声的议论了两句,达成外面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共识之后,便各自放下了心。
诚然两名监考老师的认知并没有什么错,大部分情况下学校里若是突发紧急状况,校上级领导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位,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要知道这年头的学生多是独生子女,哪怕只是磕了碰了,心疼孩子的家长们都结成队把学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闹腾一遍。不过两名监考却忽略了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突发的状况万分紧急且事态完全失控,通知必然会造成全校恐慌,极有可能已发一系列更为严重更为惨痛的后果。
也就是,通知不如不通知的情况!
外面的喧哗声并没有因为几个刺头的离开而远离,考场里学生们虽然都静默了下来,可心思显然都已经不在手头的卷子上了。眼瞧着考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少学生也开始蠢蠢欲动。
事实上这时大部分学生心里的猜想都与两名监考不谋而合,认为外面是某些学生在示威声讨。学生和监考老师会想到一块儿去,自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说学生示威也算是海铭大学的一个校内传统了,差不多每个学期都会有那么三四次,不满食堂饭菜示威,觉得校服太宽大没特色示威,认为校奖惩制度不公平示威……总之,就是无论关于什么名头的,海铭的学生都能示威给你看。
陆樱由于修习《药师心经》的缘故,要比普通学生耳聪目明许多,所以当她仔细倾听的时候能够听到类似女孩尖叫的声音,也能依稀听出这些声音里所蕴藏的恐慌。而其他学生以及监考老师所能听到的,不过就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也因着如此他们才会都毫不犹豫的猜测是学生在示威声讨。
根据所听到声音的模糊程度判断,陆樱粗略估计声源处应该距离他们教室很远,这栋教学楼相对靠后,再后面就是学生宿舍了,而声源处则应该在斜对角靠前的位置,靠近学校足球场的位置吧……这么算来,是足球场附近的那几个大阶梯教室?没记错的话,这会儿该有两个大阶梯教室在用,考的是选修的公共课。陆樱接下来要考的一科就是公共课,恰好被安排在那边的一个大阶梯教室,看教室的时候她顺便看过眼那边阶梯教室的排考情况,也就隐约记下了。
学生们终究按捺不住,随着第一个半标榜好学生的同学站起来,其后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监考老师虽说是已经放了心,可今天也不知是为什么,心里总感到惴惴难安。此时眼看着学生排着队交卷,两人的脸色都不免有些难看。
这一轮交卷下来,教室里也没几个坐着的人了,陆樱遂跟着站起了身,排在交卷队伍的倒数第二个。
而就在首位交卷的好学生拎了自己的包打算出教室的时候,外面因为这一层就只有这一个教室被用作考场而显得分外空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止,先前交卷的几个刺头男生之一出现在门口。只见他面色惨白,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双膝曲着,双手则都扶着门框,那副虚弱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他不用双手扶着门框就根本无法站立一样。
刺头男生面对一整个教室师生审视的目光,不但完全不避开眼直面迎视,眼神中更是透出一丝仿佛看到希望的光彩。
他喘着气,艰难的咽了两口唾沫,憋得脸都红了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是e型病毒,不,不,是丧尸,外面有丧尸!”
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在憋完这句话后,刺头男生在众师生或审视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