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阳偏西时分,一行人等这才下了凝碧峰,往别院行去。
嫣翠三人常年守在风府,即或偶尔出上一次门,也无一不是跟在主子身边,拘束之处自不必提。这趟凝碧峰,风细细却由得她们自去赏玩,三人年纪相近,结伴同行,自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玩的极是痛快。下山路上,只听得她们三人嘁嘁喳喳的不停的说着这一天的见闻,言语之中,满是兴奋之意。风细细歪在竹舆之上听着,也不觉失笑起来。
凝碧山诚然不错,可惜她却不是嫣翠等人。这么一想起来的时候,她才陡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境竟已苍老如斯。苦笑的摇了摇头,风细细也懒得多想,便闭上了双眼。今儿她其实并没走太多的路,但不知怎么的,却觉累得很,这会儿坐在竹舆上,一摇一晃的,睡意居然涌上心头。就在她昏昏欲睡的当儿,竹舆骤然激烈的晃动了一下,却原来已到别院了。
此后的日子,她倒也过得悠闲自得。靖安侯府方面一直无有丝毫消息送来。嫣红等人虽因了这个,心下都颇不满,但她对此,却并无不快之心。若是可以选择,她其实倒宁可就此与靖安侯府划清了界限呢。只是她也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而到了第七日头上,瞿菀儿终于命人送了信来。信上只字不提她如今的处境,只让风细细安心住在别院内等着她的消息。沉默的一遍遍看着这张信笺,风细细良久也没言语。
瞿菀儿虽不曾提起,她却知道,她如今的处境,至少也是被禁足。
她这里看信,一旁侍立的嫣红等人自不好凑过来看,只得在旁觑着她的面色。眼见她面色沉凝,似有愀然之色,心下也不觉拎了起来,看向风细细的眼神更不由的带了几分焦虑。
放下手中信笺,风细细转头看一样嫣红,终究解释道:“连国公府那边,并不顺利!”也许因为她其实并不是风细细的缘故,嫣红的谨慎与细心,总会让她在心虚之余倍感压力,而这,也正是她与嫣红并不亲近的真正原因,然而即便如此,遇事之时,她仍会选择与嫣红商量。
嫣红轻轻点头,面上神色却轻松了些。事实上,自打听了宇文璟之的那一席话,她心中也便明白,连国公府那边,一时半会的,怕是难有进展,而她真正害怕的,却是瞿菀儿。
她怕瞿菀儿因无法改变瞿老公爷的态度而最终与风细细生疏,乃至再无消息。虽说如今看来,似乎不会,但这仍不能让她放下心来:“表小姐……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二人说着这话的时候,原先正在屋内的碧莹早见机的退了下去,紫玉见状,忙也跟了出去。嫣翠稍稍踯躅了片刻,却觉自己留着也说不上话,索性也跟着出了屋。
见她三人都知机的退下了,风细细也不答话,便随手将瞿菀儿写来的书信递了给嫣红。
嫣红不料她会有如此动作,怔了一怔后,双唇微动,似欲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却仍一个字也没说的出来。默默接过那纸信笺,嫣红简单的扫了一眼。
正所谓字如其人,瞿菀儿的字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婉纤秀,却是清俊挺拔、自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