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一提到云公子的师妹郑雪莹,钱小姐当即冷哼道,“只怕郑雪莹在此,也定答不出此题。”不仅要破解此画,而且还要补上半阙诗,这般难的题,谁能答得出来,那郑雪莹,不过是因为那些世家公子追求不到,就将她捧得越来越高,是不是真才实学,谁知道呢。什么江南第一才女,依她看,也不过如此,可能连瑛姐姐都不如。
世间的流言多不可信,刘小姐也无法证实那郑雪莹到底有多才貌绝世,故而,被钱小姐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小姐今日也撂下话了,谁能破解此题,本小姐就拜她为师,从此,对她马首是瞻,事事听从!”钱小姐手拿长鞭,腾地站起,把坐在她身边的钱夫人吓了一跳。
“悦儿,你在胡说什么。”钱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平日就头痛万分,放眼整个临安城,有哪个世家的嫡小姐跟她女儿一样,整日长鞭不离身,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钱家是武林世家。
与钱小姐对席的那边,刘小姐也不甘示弱地道,“好,若她能揭开此题,本小姐也拜她为师,并承认她比郑雪莹厉害,是真正的江南第一才女!”
今日云夫人的生辰之宴,齐聚的是所有江南望族中的嫡小姐,若在这些女子中脱颖而出,那得到的赞誉,可比郑雪莹的江南第一才女不知高了多少倍,郑雪莹只是自身的才貌,而今日独占鳌首的女子,背后站的可是一个世家的权势与财富,尊贵的身份,惊人的才华,岂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之女能比的。说的难听些,烟花之地也有的是才貌惊艳的女子,但她们,不过是供男子玩弄的尤物,哪能登堂入室,正大光明地嫁入世家望族中,当一府的少夫人,乃至日后的当家主母。因而,刘小姐提到郑雪莹,在场的世家夫人、小姐们打心里是看不起这江南第一才女的,再有才华,也只是个低贱的女子,能跟她们这些地位尊崇的世家小姐相提并论吗。
钱小姐与刘小姐两人叫嚣,谁也不服谁,看在苏谨心的眼里,忽然觉得好笑,呵呵……这两个徒儿,她还真要不起。
漏刻的时间,越来越逼近。
有些世家小姐干脆就直接放弃了,这么难解的画,难填的诗,谁能解得开。作画贵在心,画了一半,若要续上,还要续得不留痕迹,除了作画的本人,还有谁能心意相通,按着作画之人的画路,一笔笔地画下来。
出题的人,明显是在刁难她们吗。
“云夫人,我看此题无人能解,是否再另换一题。”顾夫人见云夫人面上着急,忙又打圆场道。
云夫人听后一喜,也正中她下怀,她刚要应允,但她身边的那名仆妇却在此时故意地重咳了一声。
“夫人,老奴以为这未到最后一刻,怎能轻言放弃。”那仆妇低声对云夫人道,“老太爷说,务必让在场的这些世家小姐都试一试,公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那作画的宣纸、笔墨不都送到各个世家小姐的手中了吗,云夫人狐疑,暗想着定是这仆妇狐假虎威,拿老太爷来压她,哼,那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还拽着云家的权不肯松手,若老爷执掌了云家,那她这个云夫人,就不是现在这般面上看似风光,其实在府中受尽一肚子窝囊气的云夫人。
仆妇环顾了四周,确实如夫人所言,各个世家小姐坐席的前面,皆摆放了作画用的笔墨纸砚。
“老奴再去问问,请夫人稍待。”
仆妇急忙跑向竹帘,低声请示帘后的人。
还是一阵沉寂,随后,帘内传出一种淡漠的声音,虽是极力压低了声音,但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恼怒,“她……会。”
顺着帘后之人的目光,仆妇看到了坐在末席上,微闭着双眸,懒懒地靠在花梨木椅上的一个素衣女子,她面色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发一言。
是刚刚的苏家二小姐。
若她真的会,那可的确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女子,容貌虽普通,但周身的气度,平淡从容,丝毫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世家小姐,仆妇饱经沧桑的眼中,突然不再浑浊,却是变得清明起来。
“少主子莫急,老奴这就请那位小姐……”
仆妇笑了笑,她虽未看到少主子脸上此刻的神情,但她知道,脸皮薄的少主子一定又是俊颜染红,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