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城内商铺的管事,城外山庄的管事都已在门外候着,等着见老爷。”成大管家见苏老爷醒了,忙递上手中的账簿,并恭敬地回禀道。
林氏不悦地道,“老爷刚醒,这些事就不能缓缓再说吗。”苏家的生意再重要,能有老爷的身子重要,这个大管家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都火烧眉毛了,能不急吗,苏谨心看着成大管家哭丧着脸、有苦难辩的样子,再看到她爹苏老爷接过账簿时颤抖的双手,心下了然,临安城内外几个重要的管事都来了,看来,苏家这回面临的处境并不乐观,腹背受敌啊。
当然,苏家越乱,与她,却越有利。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苏老爷横了林氏一眼,接着翻开账簿,看了两眼之后,艰难地喘息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让他们先回去。”
林氏脸上一黯,被苏老爷这么当众斥骂,她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三弟,我也是苏家的人,若你信得过大姐,就把这事交给大姐,大姐定会为你办妥的。”顾夫人还是不愿放弃,一有机会,就又开始想着插手苏家的生意。
苏老爷在林氏的扶持下,靠在了软枕上,闭目沉思,也不理他的大姐顾夫人,顾夫人气得变了脸色,心中嗤笑道,三弟,除了我,你还能指着谁。
于昨晚,苏老爷接到成大管家的禀报,苏家城内商铺在卖的茶叶不知因何缘故受了潮,大部分坏了,也就不能再卖了;城外山庄内四年前刚刚种上的新茶,去年还长得好好的,发了新芽,到了今年,却一下子都死了,竟没有一株存活。
西湖龙井的皇商之权,一直都是他们苏、秦、钱这三家在争,别的散户虽也在种西湖龙井,但种的规模没有他们三家大,而且财势、权势也不敌他们三家,因此,苏老爷当即就想到了苏家这么多年来的死对头,秦家与钱家,却拿不准究竟是这两家中的哪一家。
商铺卖的那些茶叶,倒也好解决,苏家毕竟是做茶叶生意起家的,库里常年储藏的茶叶足够苏家撑一段日子,但刚种上的那些新茶,可是明年要上贡皇家的,怠慢不得。一般而言,新的茶苗种下,至少需栽培三、四年,才能开始采摘,苏老爷为了皇商之权,从四年前就吩咐城外的山庄管事重新种了一批新茶,结果,这新茶还未到采摘之日,就全坏死了。
四年啊,整整四年的筹划,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若明年苏家交不出上贡给朝廷的上等西湖龙井,这苏家满门上下,皆要跟着遭殃啊,苏老爷越想越害怕,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是谁在暗中陷害他们苏家,是秦家,还是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