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岚深吸一口气，举起的手掌却不忍落下，轻叹一声：“你难道不反抗了吗？”

筋疲力尽的白宇，早在之前破除五行阵的时候就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力。后来还中了毒，又恢复了活死人状态。虽然中间服用了一颗恢复精神力的药丸，但是那药丸提供的精神力根本不够白宇折腾的。现在白宇不光要维持着好几层的结界，又得面对一个即时自己全盛状态下都略逊一筹的对手，情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更别说什么反抗了。

苦笑摇头：“我似乎已经到极限了，接下来怎么做，全部随便你。”

“你别以为我不忍杀你。我只是拿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我也根本不会留你这条命到现在。”白璟岚虽然这么说，可是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白宇对自己造成的障碍，要远比白宇所能造成的那点利用价值多得多。白璟岚本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可是面对白宇，却一直处于失了方寸的状态，以至于现在不光连自己骗不过，就连白宇都骗不过了。

几乎是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白宇说道：“岚姐姐，我真的很尊重你。有好几次你都对我手下留情，我不是不知道。我白宇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可有些事情却要比普通的感情更重要。那就是千千万万无辜的生命啊！我们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他们没关系，但为什么要直接牵连到他们？这是不应该的！你一直记得几百年前人类辜负你的事情，但为什么就不想想，假如今天你造成天劫，让许多人丧生，那么他们的后代肯定会记得，你们妖族是这么对付人类，将来碰到什么妖精都会视作仇敌。这么搞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笑话！”白璟岚嗤之以鼻说道，“只要冰雪女王重生，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什么人类，什么神仙！妖族将会打破轮回，让一切生命都自由生活！呵，不过我说什么，你也肯定当我是在妖言惑众。你这种从小被什么轮回转世，什么因果报应洗脑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自由！”

“在你看来，所谓的自由就是打破所有的束缚？”

“不错！”

白宇哈哈大笑：“那么情感上的束缚呢？你对白少英何尝不是因为深爱，才由爱生恨？你对我也何尝不是因为心里的那份情感，才百般忍让。如果你真的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我现在早就是个死人。”

“你……”白璟岚怒极，双眼暴出一阵阵的精光，手掌内的精神力聚集成一道几乎不发亮的金色光芒，对准白宇的脑袋，又一次的说出这句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不是不敢，是不舍得而已。”

白宇脸皮一厚，心想爱怎么搞怎么搞吧，被她一怒之下拍死也只能这样。比起实力，自己差对方的，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白璟岚抬起的手掌半天落不下去，最后气得一跺脚，手掌狠狠拍在了地上。轻轻砰了一声，似乎是手掌轻拍地面的力量，看似不起眼。但是白宇猛然间感觉到胸腹一股剧烈如翻江倒海一样的折腾，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璟岚这招是将一股浑厚精纯的精神力，直接拍在了白宇的结界上。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是由于结界是白宇精神力所凝聚的，所以造成的震荡，都被白宇所感受到。

又吐了几口血之后，白宇已经瘫坐在地，奄奄一息。

白璟岚却冲了上去，狠狠扯住白宇的领口，说道：“几百年里，我最在乎的男人，可能就是你了。连白少英的地位，都要比你低得多，你知道吗？”

白宇惨笑一声，微微点头：“我受宠若惊。”

“所以我所在乎的男人，绝不能这么糊涂！我问你，为什么你就这么在乎因果循环，为什么你就这么在乎所谓神仙！”

白宇喘了几口气，呵呵一笑：“我在乎的因果，并不是所谓的今世做好事，下一世就富贵之类的肤浅事物。我憧憬的，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因果报应。做了好事就会有好报，做了坏事就会吃不饱睡不着。”

白璟岚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啊，比如说现在的你。坏人也不一定就吃不饱睡不着，很多坏人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依然轻松活着。我很欣赏你天真如童话的心态，可是有些人，根本不配叫做人。”

“真正的结果怎么样，我管不着。不过我崇尚的，只是我自己心里的愿望。我只做让我心安理得的事情，与我无关的人，有没有报应，我管不着。”

白璟岚心里微微一沉，对白宇这些话，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白宇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至于神，只是我心头的一个憧憬，一个向往。神，并不是特定指的哪一个或者哪几个神，而就是神这个字，这个代表。千百年来，神代表着最崇高的敬意，最强大的力量，最善良的内心，最伟大的个体。这是一个精神代表，并不会具体到什么事物上。就好比你说一个人善良，这个人后来变得作恶多端了，也没办法改变善良这个词汇的意思。因为变的是那个人，而不是这个词。同样，就算天上的神仙真的都是肮脏不堪的统治者，我所崇敬的，也只是属于我心里的那个完美的神。”

白璟岚更不知道说什么，愣了良久之后，忽然说：“这么多的心理负担，你难道不觉得压力很大，不想挣脱这些枷锁，不想获得自由吗？”

“你对自由的定义是什么？”白宇微笑反问。

白璟岚想了想，说道：“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翱翔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