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斯凤暗自叨咕之时，这个无涯子忽然又有了新的动向。只见其猛地一甩拂尘，喝道：“娘娘请看，咒汝之妖气来自东宫之向！”

于是，随着他的话音，斯凤和王守任立刻将视线转了过去，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一股黑烟从东宫散发出来。只是这烟变得越来越稀，越来越少，过了没多久便彻底消散掉了。

接着就听无涯子说道：“娘娘，丞相大人，贫道已把咒术反弹给了施咒之人。明日，只要看到印堂发黑者，此人便定是祸首之一。”

祸首之一？默默念着他口中的话语，斯凤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不禁撑住了额头，问道：“先生可见到金嬷嬷和灵儿？”

话说李灵儿不在自己身边她到还是能够理解，但金嬷嬷这些日子以来，没事情的话，她定是一步不离的陪在她的身旁，伴其过夜。而且若是有事，她定会事先告知……但今天的话，她似乎觉得金嬷嬷貌似没怎么在自己身边出现过。这……这很不寻常啊！

只是，她未曾想到，自己一句话后，王守任的老脸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微颤着嘴唇，突然“咚”地一声跪倒在她跟前，向她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启禀娘娘，金嬷嬷……金嬷嬷她……她过世了！”

“什么？”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斯凤的脑窝子嗡嗡作响，“怎么可能？金嬷嬷怎么会……”她完全不敢相信来自王守任的话语，刹那间直瞧她用力握住了床沿，大喘着呼吸，努力不使自己昏倒在当场。

哎，只可惜王守任并没有在同她说瞎话。老天看着这样的她，真是觉得万分可怜。

夜色越来越深，斯凤心里的黑幕也渐渐扩散开来。

她在王守任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第一次决定要把自己陷入到这深不见底的后宫的争斗之中去。那夜，她沉沉地闭上了眼眸，睡得很沉很沉，好似在为第二天的开战储存体力一样。哎。

那么第二天呢？

当太阳照常升起，将光明送入世间的时候，安静的凤仪宫中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之声。

“诶，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什么啦？”

“我今天早上看到我们宫里的李灵儿穿着婕妤的妃子装到太后娘娘的寝宫去请安啊！”

“不会吧。这么快就高升啦？咱们的娘娘这才病倒几天啊？”

斯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悄然将这些刺耳的话语收入心中——哼！李灵儿你真是混得不错啊！金嬷嬷昨天才死，你今天就当上了李婕妤……你这是在做给谁看呐？是我吗？是我这个因为诅咒而奄奄一息的西宫皇后娘娘吗？好姐妹？你……我的好姐妹啊……

她觉得自己过去对她的种种美好的感觉，种种心痛的伤感简直就是可笑之极，不，她现在甚至对自己过往的行为感到作呕。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房门发出了一记轻微地“嘎啦”声，随后她赶紧闭紧眼睛，继续装作病未好，还在昏昏沉沉中的模样。不过，虽然她看不到，但她那灵敏异常的鼻子却告诉了她这记“嘎啦”声的正确答案。

就听脚步轻轻地落下，鼻中传来了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不是后妃们常用的香粉的味道，更不是各种香花塞满的香包的味道，而是带有一股墨汁，参杂着书卷纸张的气味……

朱篌照？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我不想见他吗？

她偷偷咬了咬牙齿，拼命压抑自己心内的火气，不让自己露馅。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斯凤完全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