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鲁很年轻,长相也极为普通。()
他的话不多,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帝国星域版图极北边疆的永冻殖民星球,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在因纽特语中是冰屋的意思。
他立志成为一名帝国殖民军的原因,就和他在永冻殖民星球的生活一样简单到不可思议,他只想离开那冰冷的星球,去一个温暖的地方。
又或许是因为那一句贴在公社集会所冰墙外的征兵广告语,“成为帝国殖民军,开始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触动了他身体中某一根神经,不久以后伊格鲁就成为了一名帝国殖民军。
然而现在,他是一名萨督卡战士。
这种身份的转变,源自于xj-1星球上的那一场掘墓者之役。
在数不清的艾利恩恐兽铺天盖地涌来之际,伊格鲁的那位很有些神经质的长官,那一颗脆弱的心,立即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之下,崩溃了。身在动力甲中没有尿湿裤子这个概念,但这位长官甩掉头盔,蹲在地上开始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般哭泣……
“伊格鲁,救救我,伊格鲁……”他一边哭,一边虚弱的叫喊着。
伊格鲁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命令。他也不知道这位长官到底算不算是一个男人。
但他还是搀扶着这位自始至终浑身战栗的长官后撤了。
……
在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位长官。
但他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因为畏战不前,贻误战机被战地军事法庭判处了死刑。
对因纽特人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因为在此之前,伊格鲁是一位拥有怒族长矛的殖民军勇士!在更久以前,冰屋伊格鲁,这位年轻的,身形普通的因纽特汉子可以孤身手刃永冻星最为凶残的野兽冰熊!
然而,现实教会了这位单纯的因纽特人一个朴素的真理,谨慎。
所以,在成为一名萨督卡之后,本来话就不多的伊格鲁,更为沉默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成为一名萨督卡之后的这段不长的时间里,除了,“是,长官。”这三个字之外,他没有说过其他任何一个字。
……
此时的伊格鲁,简直快要疯掉。
因为他曾经的梦想……去一个温暖的地方。()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到底是哪一颗帝国殖民星球。
在自己的家乡,他甚至可以轻易的依靠夜晚天空中璀璨的星图,找到回家的方向。然而,在这里,在这个酷热难耐,无时不刻汗如雨下,浑身湿黏的该死的星球上,他看到的是一副从未见过的星空。来到这里的第一晚,自从他仰首看过这片陌生的星图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那些他在永冻星球上曾经以为是神迹般翠绿的植物,在这里疯狂生长的遍地都是,这种被称之为热带丛林的地方,植物多到简直令他感觉到恶心。
他终于体会到,征兵广告语中,不一样的人生指的是什么。也用那并不复杂的因纽特大脑领悟了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此时,家乡那冰封千里的景象对他而言无异于天堂!
但是,因纽特人不会叹息!
伊格鲁挺直了胸膛,任由身体上无数个毛孔间析出的汗滴汇聚成水流,游蛇一般从他身体上滑下,他也一动不动。
直到看到军士长身后的载具上,那一包包白色的伞具……
训练操场上立即响起嘘声一片。
……
“又是该死的跳伞训练!”军士长夸张的摇着脑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见了你们的嘘声!”
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般,在队列面前优雅的踱着步,那一根又粗又长的,由这一颗无名的殖民星球上特产的植物揉制的藤条反握在他的手中背负在身后,时不时的敲打着这个该死的家伙那一双永远擦拭的无比锃亮的军靴。
“我再强调一次!给你们那些空空如也的脑袋中塞点有用的东西进去!”
“空降兵!这个兵种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就使骑兵的迅捷剽悍、摩托化部队的纵横驰骋黯然失色。使高地在军事上的重要性、障碍物的运用、预备队的使用、支援火力的协同、侧翼掩护以及佯动和奇袭的运用等长期以来沿用的作战原则都被置于一种完全不同的地位。宽阔的江河、高插入云的山脉、难以穿越的雨林再也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头顶上方总有一个暴露的天空!”
“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神兵天降!对敌人而言,是一个梦魇般恐怖的存在!”
……
“嘘……”
队列中的嘘声,响起的更大了些。
以至于,伊格鲁都有些替军士长挂不住脸面。
但他身边就是这样的一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