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农的哆嗦着嘴闭上了,脸儿慢慢的变绿了,呼吸紧促的和奔牛似地……
林子翻开的是杂色二三五,最小的牌,但却是唯一比三条大的……
林子慢悠悠的拨拉开香农僵硬的双臂,“谢谢啊,”
香农颓然的看着林子将筹码一个一个的收回自己面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
餐厅里已然是哄笑一片!
香农已经赌红了眼,四下乱瞟,看到了正在将餐具一件一件放进洗碗机的面条,“面条!借一千来,九出十三归!”
面条头也没抬,“上个月的津贴全借你了,九出十三归……到现在我一毛都没见你还回来,我借你两个盘子要不要?”
…………
接下来的牌局,与香农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
香农心里是万分悲催的,之前自己好歹也是一个贵族,虽然只是一个落魄贵族后裔,但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一般平民为千儿八百的小钱闹腾。
他心里依然是十分高傲的。
百无聊赖的凑在嘟嘟身边看看牌局,间或着瞟两眼屏幕里播放的同盟选美大赛。
“嘿,你别说,这同盟的妞儿是比咱们帝国的水灵。”香农看了眼屏幕里的同盟美女选手,赞叹了一句。
“快拉倒吧!你个死玻璃……对,现在是一文不值的死玻璃,你盯着男人的屁股就行了,还知道人家姑娘水不水灵!”伊娃没好气的说道。
“你个女娃子,这么说话可不好。”坐在伊娃身后,乐呵呵抽着烟看着她出牌的老拐批评道。
“老爹,你不知道,他就是死玻璃!你没瞧见他看阿月那眼神啊……使劲往下咽口水呢,瞧见没?”
“这同盟真可笑,普通平民居然可以成为议员,甚至还可以成为同盟主席……”木村拓盯着手里的牌,随意的说道。
牧师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手里的牌往桌前一推,“上帝赋予人类智慧,人人生而平等。普通民众通过自身的努力,满怀梦想进而成为上层建筑,这本身无可厚非。”
“诶?牧师,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右派激进份子!”香农的兴致来了。作为一个贵族后裔,对于实事、政体的辩论被认为是上流社会成员的标志。
牧师将双手抱拳,手肘支在桌子上,显得非常的虔诚。他用诚挚的目光盯着香农,转而对木村拓说道,“那你说说看,同盟的政体,普通平民身份通过选举成为议员成为社会领导阶层,这本身可笑在何处?”
“少来了牧师,你还真的一样!到你了,翻牌!”伊娃不耐烦的吼道。
木村拓有着武者的粗大神经,和直率的性格,他有些无奈,“这个我说不好……普通的平民,过着普通而平静的生活。他们或许有梦想肯努力,但他们的付出是从自身出发的。感觉上,他们无法在面临整个社会的危机时,作出正确的抉择。”
牧师瞪大了眼睛,“你说的很好啊……”
“牧师!”伊娃直接伸手翻开牧师面前的纸牌,“你输了啊,筹码拿来!”
随后丢了几个筹码在桌子中央,牧师继而面向香农,认真的说道,“我不是右翼激进组织成员,我所说的重点在于同盟与帝国并存了无数个世纪。存在即是真理,但我本身并不是同盟体制的蹙拥。”
香农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应该是贵族们在发表言论前必要的步骤,“牧师,光与尘同存于世间,我们应该摒弃尘埃,去拥抱光明。不能因为存在即是真理,我们就要容忍尘埃的存在,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再这么说话,我就想揍你,帝国就都是光明了?我的贵族少爷,当你去拥抱光明的时候,我就活在你身后黑暗的阴影里。”嘟嘟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缸中,没好气的说道。“别给我扯这些个虚的!”
“嘿,别介啊,哥儿几个探讨一下而已……”
“帝国的社会制度的基础,就是公民权的确立方式。这有别于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政体。一个平民想成为具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公民,唯一的途径是自愿参军,然后光荣退役。当然某些对帝国作出特殊贡献的平民被授予荣誉公民只是一些特例。正因为如此,帝国,我们的唐帝国被诟病为军政体制,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牧师已经起身了,在餐厅中仿佛布道似的缓缓地踱步。
帝**医大双料博士,宗教团体里年轻一代杰出的领军人物。牧师自身的素养,包括政治素养不容置疑。
他的言语,不经意间,吸引了餐厅里的通讯班战士全部的注意力,包括正在清洁的面条和默不作声的老拐。
“之所以会采用这样的方式确立公民权,追溯历史,这是人类社会政体变革的必然选择,人类在这方面走过太多的弯路……”牧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最简单的道理,享有多大的权利,那么你就必须做出相应的付出。这个权利左右着社会进步的方向,决定着社会民众的福祉,甚至生死存亡。人类最宝贵的是什么,人类最大的付出是什么,唯有生命!军人,也只有曾经为这个社会,为帝国浴血奋战舍生忘死的军人。经历过生与死的磨砺,无怨无悔的付出过自己最宝贵生命的军人。在他们退役之后,才有权利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公民。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作出了保证,他们在今后的选举与被选举之中,在成为这个社会的领导阶层之后,会将社会利益,帝国利益放在首要位置。”
牧师稍微有些激动了,他有些口渴,林子将自己的杯子递了给他。
“当然,我们不会天真地认为公民之中就毫无瑕疵。我可以肯定的说,有。公民之中一样有为自己的利益所驱使从而做出不利于社会决策的人。但是,经过生死的筛选,这个瑕疵的比率已经被压缩到最低。”
“只不过……”牧师重新坐回位置上,“我们是萨杜卡,即便我们退役,也成为不了公民……打牌,打牌!”牧师收拢桌面上的纸牌,开始洗牌。
“老爹,”伊娃回头望着老拐,“你可以退役了吧,你咋不选择退役呢?”
“唔,”老拐憨厚的笑了笑,“莫谈这些,现在就挺好,退役了我能干啥,呵呵。”
香农瞪大了眼睛,很没有贵族风度的紧紧盯着牧师,迟疑了一段时间才说道,“牧师,你他吗是个牧师啊,没想到你会对这些事情认识的如此清楚。”
牧师淡然一笑,“上帝的仆人就要布道,信仰也一样付出代价。难道我们只靠一张嘴就能让平民相信教义?没错信上帝已经传承了无数个世纪,但对待平民,每次教堂宣讲之后我们一样要准备餐食,即便是最浅薄的食物诱惑也是诱惑……对公民对贵族,最起码我们要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的观点,才能在潜移默化中增进他们的信仰……比如现在,我可以借给你筹码,只要你跟我信教……”
“俗!”
“呵呵,教义永远无法脱离世俗而单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