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波这一年33岁,已经是金钟大学物理系的副教授,可谓芳华正茂。妻子在市图书馆工作,两人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夫妇和睦,女儿乖巧可爱,虽然谈不上什么顶天立地,轰轰烈烈,但也可以说是人生的赢家了。
张小波心里唯一的阴影就是父亲的病。他的父亲原是市里一家棉纺厂的领导,去年刚刚退休,不想今年年初的一个早上,在公园遛弯突然晕了过去,好在周围的好心人及时打了120,医院诊断了脑血栓,经过抢救,命算是保住了,但已经是半个植物人了,一开始吃喝拉撒都得靠人,现在锻炼得可以自己吃饭了。
父亲生病后,小波一家便搬到玉阳大街父母这边,最近因为女儿可可要上小学了,只好又搬回原来金大旁边的房子。两个家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驱车十来分钟就到,走路却要一个小时。
这天是周五,小波下午上完课,决定回玉阳大街这边去看看父亲。他都把车子启动了,才想起来今天正好限号,只好又熄了火,坐公交车过去。
走出车库小波才想起来,从医院给父亲取的药没有带,于是又折回去。然而,距离自己的车位还有五六米,他突然看到车里有人影在晃。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向他袭来。他放慢了脚步,继续往前走。
不,车里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地下车库光线太暗,眼睛有点花了。
他打开车门,正要取药,手机却突然响。
在空旷的地下室里,那铃声听起来有一些怪异。不知为什么,他浑身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手机是老婆赵雯打来的:“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地下车库里信号不太好,电话里伴随着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他说道:“我现在就在咱楼下车库呢,我现在去那边,晚饭可能就在那边吃了,你和可可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赵雯今天调休,一直在家里。可可就在附近的金大附小上学,四点半放学,这会应该已经回家了。
赵雯道:“老公,我想你了。”
张小波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刚结婚时赵雯还是会常撒个娇什么的,但随着婚姻的持续,尤其已经过了七年之痒,两个人已经用这样直白的字眼表达感情了。
他多少也被这句话的情绪感染了,道:“我也想你。”
老婆道:“老公,我刚才看了一个恐怖片,吓死我了。”
张小波会心一笑,知道妻子为什么要说那个话了,他取了药,锁上车门,一边往一走一边说道:“什么片,僵尸片,还是灾难片?”
老婆道:“都不是,也说上是什么片,反正就是挺恐怖。”
张小波快走到电梯口了,电话里刺啦的声音一直在持续,他问道:“叫什么名字?”
老婆道:“叫死亡,一部国产片,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演员。讲一个医生解剖了数不清的尸体,突然有一天就死在了手术台上。最近,他自己的尸体也被放到了解剖台上,可怕的是,他虽然死了,但他的灵魂并没有离开,他不得不忍受着那手术刀在自己身体上一刀一刀划开,切碎……”
张小波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不是赵雯,你是谁?”
说罢,张小波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