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费老大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拜托了朋友,在查找闫旭东的下落,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沈妍冰抬眼望着费老大,目光凄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闫旭东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抛弃我两次的男人……这真是太讽刺了,我居然,把伤害我最深的人,误认为是对我最好的人;命运这么安排,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我对不起那些员工,让他们跟我一起,遭受这样的厄运……”
“不要想那么多,关于你和闫旭东的曾经,我不了解,也没有发言权,但从现今的状况看来,他不是值得你伤心、难过的男人!有些事情,我能帮你;有些事情,必须你自己去面对,去处理。我建议报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同时,才能保护员工的利益!”费老大之前没有报警,是因为怕警方介入调查,免不了会让沈妍冰配合,他怕她无法承受打击,受到刺激,影响身体康复;此刻看来,她的承受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报警?”沈妍冰诧异的瞪着费老大,面色凝重:“不……不要报警!再怎么说,闫旭东都是浩然的亲生父亲,我怎么能亲手把他送进监狱?浩然若是问起来,我怎么向他解释,那样,浩然会恨我一辈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高抬贵手,放闫旭东一马?”费老大直视沈妍冰,目光严厉:“你的心慈手软,等于是对罪犯的纵容,你以为,你放了闫旭东一马,就是对浩然好,等他长大了,知道了真相,会更加恨你,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而她的母亲,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帮凶!”
“别说了!费大哥,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和浩然的照顾,更感激你在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守候在我身边;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也就是说,我是一页白纸,任人涂鸦,谁对我的话,都有可能跃然纸上,成为真相;反之,任何人对我说的话,都有可能打上叉,当作谎言,忽略不计!”沈妍冰的脑子忽然变得活络,思维清晰,心里却是一团乱麻,她并非不相信费老大,只是,她完全没有办法,从转换来转换去的人物关系中,抽身出来。
聪明如斯,费老大又怎会听不出沈妍冰的话中之意,他坦然地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水,说道:“许多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浩然和员工着想;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一定要看清楚形势,在这个事件上,他们没有错,他们没有义务,为你的仁慈买单!你不报警,你知道会有多少人,追在你屁股后面要债吗?员工仅仅是小小的一部分,最大的债主是供货商,甚至还有银行、高利贷,你拿什么去偿还?”
沈妍冰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费老大:“谢谢你的提醒,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亲手把我儿子的父亲送进监牢!”
“昔日嫉恶如仇,做事果敢、是非分明的沈妍冰哪里去了?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脑子并没有坏掉,为何变得如此刚愎自用、冥顽不化?闫旭东那样的人渣,值得你牺牲自己来袒护他吗?”费老大心中恼火,但他尽量压制心中的怒火,把持说话的语气。
“费大哥,你走吧,留在这儿,会被我牵连,你的恩情我还不起!我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梦一醒来,摆在面前的是残酷的现实,我会独自去面对,实在面对不了的时候……我想,老天爷自会收了我这作恶多端、殃及无辜的害人精;至于闫旭东,我相信苍天有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了时候,他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报应!”沈妍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别过脸去,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费老大怒火中烧,心中的火苗呼啦啦往上窜,他伸手抓住沈妍冰的肩膀,将她的脸强行转过来,冷喝道:“沈妍冰,你看着我!你这是在赶我走?你以为现在赶走我,就不欠我恩情了?我走不打紧,你不想活也不打紧,难道,你想让浩然小小年纪,就跟着你去死?虎毒还不食子,你的心咋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