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沈妍冰刨根问底,小李子朝里屋看了一眼,低声道:“老板的儿子叫闫夕,成日无所事事,可不是省油的灯,老板娘可疼他了,对他千依百顺!”
“小李子,你好了没?”闫老板从里屋出来,扯着喉咙喊道。
“马上好,老板,麻烦你给这位老板娘算一下账!”小李子拎着两大包东西放在收银台,闫老板走到收银台后面,抬眼看了小李子一眼:“赶紧卸货去!”
“哎!”小李子应声跑出店门,沈妍冰站在收银台前面,时不时抬眼看闫老板一眼,闫老板一只手清点着货物,一只手按着计算机,动作很娴熟,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她觉得有似曾相识。
……
返回工地的路上,沈妍冰坐在面包车副驾驶座,凝神沉思:毫无疑问,那个老板娘百分之一百是梁珂欣,那么,闫夕是否是沈妍夕?难道,他们竟然将我沈家的独苗的名字都改了?梁珂欣这么做,也忒没良心了——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沈妍夕,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得让他明白,他肩负着重振沈家的重任,一定不能让他们把他荒废了!
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沈妍冰的内心充满了忧伤,十岁那年,父亲领着梁珂欣和七岁的沈妍夕回家,告诉她:“小冰,这是你的亲弟弟,你是姐姐,往后,凡事都得谦让!”
“好!”当时,沈妍冰乖乖的回答,转过头去医院,扑在病重的母亲的怀里,委屈的痛哭了一场。
不久之后,母亲去世了,尽管沈妍冰不谙世事,但她还是清楚,母亲是被他们母子俩活活气死的;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信守了对父亲的承诺,始终对沈妍夕很谦让,对梁珂欣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梁珂欣和沈妍夕,从不会因为沈妍冰的谦让、忍耐,对她友善,从来都是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孩子的性格树成,完全取决于父母的言传身教,沈妍夕从小就被宠坏了;只要沈妍冰有的东西,只要他喜欢,就会立即据为己有,好不容易抢到手,玩儿一两次,便兴趣全无;随手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当沈妍冰捡起来,爱不释手的捧在手里,他又会立即抢回去。
那时候,沈妍冰不免觉得委屈,长大了之后才明白,亲缘意味着什么,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如此珍爱的儿子,就连最后的孝道都不肯尽;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最起码应该明一点儿事理,懂得父亲只有一个,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每每想到这些,沈妍冰就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替父亲感到悲哀。
……
梁珂欣做贼心虚的在五金店外窥探,确定沈妍冰已经离开,这才拍着胸脯走进店里,走两步,还不放心的朝外面张望一下,深怕沈妍冰不死心,杀个回马枪。
“你干啥呢?鬼鬼祟祟的!”闫方清抬眼盯着梁珂欣,神色疑惑。
梁珂欣走过去,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才说道:“别提了,今儿撞鬼了!”
“青天大白日,说啥疯话呢!”闫方清白了梁珂欣一眼:“神神叨叨,自己吓自己!”
“老闫,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我今儿看到谁了吗?沈妍冰——死鬼沈晨阳的闺女沈妍冰,这不是撞鬼了是啥?她还认出我来了——哎呀妈呀,吓得我——”梁珂欣绘声绘色,那副模样,完全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
“看到沈妍冰有啥好怕的?沈晨阳都死了,你总不可能后半生为他守寡吧?你再婚也是再正常不过!”闫方清不屑一顾:“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儿,吓得生意不管,跑没人影了,得亏我及时回来!”
“说得轻巧,沈妍冰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让她觉察出什么来,咱们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太太平平,可不能让她给搅和了!”梁珂欣还是不免忧心忡忡,要想守住秘密,就得编织无数的谎言去巩固;搞不好,到了最后,自己都忘记了第一个谎言究竟是啥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