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东帝国数千公里以外的墨色天空中,有两台机甲徐徐驶来。
“我说,我们真的不用尽快赶过去帮少将吗?我总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机甲幻影的驾驶舱里,罗兴半是犹豫半是苦恼的冲着通讯频道问。
他的话音刚落通讯器那头就作出了回应,“你觉得楼靖会需要我们帮忙,在你眼里楼靖竟然这么弱吗?”是少年人独有的晴朗嗓音,语气里却盈满了不耐和鄙视。
“怎、怎么可能,少将明明那么厉害,在我眼里少将他一直都是我的标榜,我这一辈子都会追随少将,又怎么会觉得少将弱!”显然被戳中了软肋,罗兴有些激动,立刻疾声反驳。
要知道楼靖楼少将在罗兴的心目中,那绝对是神圣不可诋毁的存在,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少将的能力,就是他自己也不行。
据说头脑简单的人总是异乎寻常的执着,罗兴大概就是如此了。他钦佩楼靖卓尔不凡的军事指挥能力,感激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就像一条训练有素的忠犬,无条件的追随在楼靖左右。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能够在毫不知楼靖计划的前提下,义无反顾的选择和楼靖一起叛离帝国的原因。
通讯器那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罗兴慷慨陈述自己对楼靖的无限敬仰之情,但亚瑟还是忍不住表达了一下自己心里的不耻,用那双一黄一碧的眼睛朝天翻了个白眼。
“既然楼靖这么厉害,你还担心什么?”
罗兴那头显然被噎住了,本就不善言辞的青年隔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把自己想说的话组织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少将他毕竟是孤身一人……况且还有五年前的那件事,帝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少将……曼勒大神官肯定也是担心少将的安慰才会派我们出来。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赶去支援少将比较好。”
亚瑟耐着性子听完罗兴磕磕绊绊的这一段话,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你的脑子要是能和你操作机甲的手指一样活络的话,我看就算是楼靖大概也奈何不了你。”他说话向来不好听,拐着弯骂人是他的强项。不过好在罗兴向来也听不出他话里的那一层讥讽,或者说就是听出来了,憨实的青年也至多就是尴尬的笑笑,全不会在意。
曼勒曾笑称亚瑟和罗兴之间的交情是他见过最奇葩的友谊,他甚至还做了一个十分形象生动的比喻。他说初到desert的亚瑟就像一只离群索居的小型野生猫科,对出现在自己周遭的一切都抱有弄弄的敌意,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会毫不迟疑的亮出自己的尖爪和獠牙。他小小的身体,由于兵工改造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敏捷以及爆发力,所有试图接近、挑衅他的人都为此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一些血淋淋的事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去招惹这个看起来还是孩子的合众联逃兵。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憨憨傻傻的罗兴。在曼勒的比喻中罗兴是某种大型的食草系动物,野牛、角马之流,有着大而壮实的体型,却其实笨拙温顺。
要说罗兴也绝没少挨亚瑟的揍,可他皮糙肉厚耐摔耐打,更重要的是他能把自己的挨揍完全没有一点障碍的理解为友好模式下的‘切磋’。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诡异相处模式,就连楼靖都常常会感到诧异。
那么罗兴就真的这么乐意被亚瑟的毒舌荼毒,被打到鼻青脸肿?
当然不是。毕竟他只是看起来憨傻,可不是真的傻。正常人有谁会喜欢被人骂被人打?
只能说亚瑟的外表实在太具迷惑性,让他不自觉的就把他当成一个坏脾气的孩子。即使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亚瑟不但不是孩子,甚至年纪比楼少将还要大上两岁,只不过兵工改造把的生理年龄固定在了他接受改造时的年纪。他绝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成年人。可心里清楚又能如何,视觉上的冲击总会优于他的理智思考,更何况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亚瑟并没有他外在表现的那么恶劣。
而亚瑟呢?一个人孤独寂寞久了,尝够了人性的丑陋,有那么一个单纯甚至呆傻的人用他拙劣却不含任何叵测心思的方式来接近关心你,你再恶劣他都能包容,都能不在意……这要怎么拒绝,根本不可能拒绝!
于是,这份奇葩的友谊就这么默默的开花结果了。
“是、是吗?”这是在听到亚瑟的话之后罗兴给出的回应。那种明显听到称赞后才会用上的受宠若惊式的羞涩口吻,让另一头的亚瑟只想扶额,虽然他早就知道会这样……